“我生气是你二哥装病吗?”楚云梨甩着手中帕子,正色道:“我是生气娘她不拿我们母女当人。那鸡还是我喂的,凭什么我一口都沾不上?连桃子都不能吃?”
二丫哑口无言:“大哥刚没,娘还没醒过神,正伤心呢。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楚云梨声音更大:“你大哥还是我孩子他爹,我就不伤心吗?”
二丫说不过她:“我是好意,你冲我凶什么?”
语罢,转身就走。
楚云梨扬声道:“若你的好意就是让我退让让我理解包容他们的话,我可承受不起。”
……
一个时辰后,寇母才把镇上的大夫请了来。就这,还是她在路上搭了车,否则还得更久。
和大夫一起回来的,还有寇母买的一大块肥肉。
此时的寇双喜躺在床上,抱着头嗷嗷惨叫。
大夫见状,急忙上前把脉。好半晌才收回手,面露疑惑,又仔细询问症状。
寇双喜胡编乱造,前言不搭后语,说得乱七八糟。也是因为他见的病人少,不太会编谎话。
大夫皱起眉,好半晌才道:“脉象上看有点内火,没有大碍。可观他说话,又病在脑中,像是发了癫症……”
他的话一出,寇双喜身子一僵。
寇母吓得六神无主:“大夫,这病严重吗?他从小到大都挺康健,风寒都没得过几回。怎么会惹这样的病?你会不会看错?”
大夫摇头:“癫症最是说不清。有的人疯了几年自己就痊愈了,也有的疯得越来越重。加上他说自己头疼,依我看,他该是后者。”
他说得一本正经,寇母吓白了脸。
看着大夫脸上的慎重,寇双喜心下狐疑,这说得……好像他真要疯了似的。
寇母抓着大夫问了半天。
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你们平时要拿人守着他。得了癫症的人不知高矮,古籍上就有落入水中,或者是摔下山崖而亡的。”
送走大夫,寇母眼睛通红,回到院子里大发雷霆:“二丫,赶紧把肉给你哥炖上。”她看向一旁面色漠然的楚云梨母女,斥道:“谁再敢抢我的肉吃,我跟他没完。”
几乎是明摆着说让母女俩不许再吃她的肉。
寇桃胆子小,吓得瑟瑟发抖。
大概三斤的肉,做好后寇母一锅端给了寇双喜。
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正是最能吃的时候,寇双喜前后不过两刻钟,真就将那个肉吃得精光,连汤都不剩。
二丫去收碗时,心情很是复杂:“三弟,你都吃了肉了,别再装病。今日娘为了给你抓药,花掉一百多个铜板。”
寇双喜伸手一抹嘴上的油,不以为然地倒回了床上:“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二丫:“……”
她满脸不可置信:“你该不会还要继续病吧?”
寇双喜拉了被子盖住头:“你管不着。大夫都说我生病了……我真有点头疼。”
二丫面色一言难尽,伸手去扯他被子:“三弟,你起来把话说清楚!”
一个要扯,一个不让扯。两人正纠缠,寇母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立刻怒骂:“二丫,你弟弟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不消停?赶紧给我松开!”
二丫:“……”
她委屈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到母亲脸上对自己的厌烦,忍无可忍:“三弟是装的,他就是想吃肉。”
寇母瞪大了眼,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二丫脸上,嚎啕大哭:“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二丫捂着脸,瞪着母亲。
寇母愈发恼怒:“你瞪我作何?想打人吗?”
二丫拔腿跑了出去,刚出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楚云梨,瞪她一眼,自己跑了出去。
寇母还在里面喊:“别拉她,我倒要看看她能跑到哪儿去!”
楚云梨:“……”她压根没打算拉人。
然后,她站在院子里,就听到寇母在里面哭自己的命苦。
从多年前寇父离世开始哭,又哭寇双全没良心先她一步而去。还哭寇双喜生了怪病,又哭二丫和柳叶儿不听话。林林总总,嚎了近一个时辰。
惹得周围的邻居都过来问询。
楚云梨并不隐瞒,将家里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众人得知寇双喜得了癫症,都叹寇家可怜。甚至还有人神秘兮兮道:“是不是你们家的祖坟哪儿不对劲?”言下之意,让他们家找道长做法事。
楚云梨摆摆手:“我身为儿媳,今早上不过给孩子盛一碗汤就被骂得半死,这家里哪有我说话的份?”
众人深以为然。
寇母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那脾气就像那炮仗似的一点就炸。整个村里,都没人敢跟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