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其实并没伤着骨头。娘,您别为我担心。”又站起身:“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探望您。”
不走不行!
万一岳母非要帮他管铺子怎么办?
给人吧,不放心。不给吧,这门亲许就被折腾断了。
孔成两者都不想,所以,干脆走为上计。
镇上的铺子不多,曾经孔成做生意是陈晴宜一手扶持起来的。她并不想给他这些好处,已经吩咐人在他铺子的附近开同样的。就算没挤垮他,也要让他赚不到银子。
而东西便宜了,也算是帮了附近的百姓。
……
这一日,周家老太太过寿,陈晴宜这个曾经的儿媳,得带着陈唯安上门。
当初和离之时,虽然闹得不好看,可这些年下来,两家的关系已经缓和,逢年过节会有年礼,喜事丧事也会来往。
楚云梨一身暗红色衣衫,带着一身红衣打扮的陈唯安上门贺寿。
周家热闹非凡,祖孙两人夹在其中并不显眼。
不过,这里面的许多人都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老太太,他们则不同,进府后,就被带到了老太太跟前。
陈晴宜和周家算是门当户对,当年这门亲事是老太太拍手定下,在前后两个儿媳中,老太太尤其喜欢自己挑的陈晴宜。
看到楚云梨后,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招手道:“你快过来。”
楚云梨笑吟吟上前福身行礼:“老太太安,祝您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以后看着重重重……孙子长大成家立业。”
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就你会说话。”
说着,把楚云梨拉到身边坐下,又看向陈唯安:“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我还想亲自上门探望,可惜那时候我身子不太好,咳了许久,你身子本就弱,我怕过了病气给你,所以只让人来了两趟。你现在可好些了?”
陈唯安恭敬行礼:“好多了。”
老太太上下打量,越看越满意,又开口赞了几句,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屋子里还有周家其余的亲戚,有些人为了哄老太太高兴一直附和着说话。看似其乐融融,其实有的人已经揪坏了几张帕子。
“陈东家,看你一回来,娘就高兴成这样,以后你若是得空,可要多回来看看。”
语气里酸溜溜的,说话的声音很柔很软,听着慰贴无比。
声音从老太太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传来,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肌肤白皙,柳眉弯弯,凤眼微挑,樱桃小口微微含笑,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里一软。
这一位,就是取代了陈晴宜做周大夫人的廖依依了。
楚云梨笑意盈盈:“我还记得,周大夫人曾经说过,让我没事少回来。怎么,你说话也跟小儿的脸似的变化多端吗?”
廖衣衣:“……”
她确实说过这话。
她出身下九流,是府城中的清倌人,被带回来时,周无垠执意要给她正妻之位,惹得老太太很是不满。
后来陈晴宜自请下堂,周无垠执意要娶,老太太拗不过儿子松了口让她进门。那些年也没少给她难堪,尤其喜欢拿她和陈晴宜做比。而她自己除了容貌之外没有任何一样比得上陈晴宜。日子堪称水深火热。
尤其陈晴宜不是周家妇之后回来探望,老太太每见一次,就会越嫌弃她,摆脸色是常事,偶尔还会斥责。
廖衣衣本就在意面子,实在恨毒了陈晴宜,找着了机会便奚落她弃妇的身份,还让她无事不要回来。
这些事都是两人私底下说的,廖衣衣做梦也没想到,陈晴宜这么不讲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那些话说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哪些都是玩笑话,陈东家怎么还当了真呢?”她眼神一转,看向边上的陈唯安:“前几日你祖父还说起过你,一会儿你可要与他多喝几杯。”
陈唯安一礼,却没有开口说话。
“你们母女俩独自住着,应该挺孤单。周家人多,你们没事就多回来看看。”
廖衣衣已经不是当年刚入府中靠着男人宠爱活着且谁都可以奚落几句的小可怜了,但如今的她已经生下了儿子,且已经成亲,孙子都两岁了。老太太又已经年近八十,根本管不着她。
所以,说话时底气十足,自然也不怕陈晴宜回来。
楚云梨不想与她多说,不接这茬,转而和老太太低声说话。
老太太是真的疼陈晴宜,这些年来,陈晴宜早已把老太太当做了除爹娘之外最亲近的人。
老太太八十大寿,拜寿的人很多,哪怕再聊得来,也说不了几句话。
眼看又有人进来,楚云梨找了个机会带着陈唯安离开了院子,去了园子里闲逛。
还没走几步,就在拱门处看到了一身深蓝色衣衫的中年儒雅男子。
周无垠回过头来:“你最近过得如何?”
他态度和缓,不像是对着被自己休弃的妻子,像是对着一个相交多年的友人。
楚云梨回想了一下,确定陈晴宜离开周家之后都没给过面前男人好脸色,当下板起脸:“你有妻有子,儿孙绕膝,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少操闲心才能活得久。”
一开口就这么刺人,周无垠满脸无奈:“晴宜,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也是应该,只是……越是年长,我越是后悔自己的不妥帖。其实我想弥补你,以后若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楚云梨不以为然。
陈晴宜是怨面前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