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福娘入狱的缘故,那些找她绣嫁衣的人家全部都要另找绣娘。楚云梨这边也接了不少。
罗富贵不愤之下上门找茬,也说得过去。
这绣嫁衣的红娘,非得是夫妻和美儿女双全的有福之人。
福娘如今下了大狱,且只凭她招认出来的那些,虽然不至于斩首,三五年内也别想出来。
坐过牢的女子绣出的嫁衣……只怕没人敢穿。
也就是说,哪怕福娘出来,她也再做不了红娘,钱程算是毁了。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罗富贵找上门来,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当然了,楚云梨压根就不是愿意吃亏的性子,被人收拾了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
福娘的绣楼中,虽然没有再接嫁衣,可普通绣活却还是有的。
因为这些年来私底下那生意赚得多,属于开张吃三年那种。随着福娘名声越来越大,那生意比绣花赚得多。所以,福娘对于绣活并不上心,楚云梨都不用找人污蔑,私底下一查,就发现福娘以前没少糊弄人。嫁衣花样少绣,料子偷工减料都是常事。
不过,被糊弄的人在找上门之后,都被威逼利诱着不敢闹事。
这些事被翻出来,楚云梨一一上门游说,让他们去衙门告状。
于是,正四处想法子脱罪的福娘法子还没找到,这边又多了几条罪名。
报仇只是顺便,最要紧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一日,楚云梨正在院子里绣花,周氏飞快进门:“外头有个自称姓罗的人找上门来。”
楚云梨手中动作一顿:“让我绣嫁衣的?”
“他不肯说。”周氏强调:“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一般前来选嫁衣样式的,都是女子。
“让他进来吧!”楚云梨有自保之力,不怕他动手。
论起来,周氏没有见过罗富贵,楚云梨在福娘府上干了几天活儿,还是见过人的。
“杨东家贵人多忘事,应该已经忘了我吧?”
楚云梨瞅他一眼:“师父差点害了我一生,我怎么会忘了你们呢?”
罗富贵眼神骤然凌厉:“你果然是心存怨恨,故意报复我们。”
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师父的罪名是她自己写下,又不是我逼她干的。最早的一单生意做成时,我还没出生呢,你把这些事怪在我头上,完全没道理嘛。”想到什么,又恍然点了点头:“你们夫妻处事恶毒,若知道讲道理,也做不出那些事。”
当着面就敢嘲讽,罗富贵死死瞪着她:“你欺师灭祖,就不怕天打雷劈?”
楚云梨忍不住大笑出声:“你们害了那么多条人命都不怕。我怕什么?”
罗富贵不接这话:“这一次的事情,我记住了。”
楚云梨气笑了:“好像就你有记性似的,你找了几个人上门闹事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福娘添了几条罪名,让罗富贵救人更加艰难,这还不算吗?
不过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
比如福娘犯下的那些事。
比如罗富贵私底下找人找茬的事。
两人不欢而散。
傍晚,连家主又上门了。
周氏最近走得挺早,或者说,楚云梨生意好了之后,一直让他们多休息。
连家主来时,又是只有夫妻俩在铺子里。
“福娘的事我听说了,青烽,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咱们不能随便和人结仇,生意人以和为贵,难道你想让连家成为众矢之的?”
连青烽面色漠然:“爹,既然您知道这事,应该就知道有人上门欺负我们夫妻的事。您不帮着我们,反而让我们放过外人,您还是我爹吗?乍一看,更像是他们的爹。”
连家主:“……”
“青烽,我这是在帮你。连府是你的家,也是你的根。只有连家好了,你才能过得更好。你不帮着家里,也别往家里招灾呀。”
连青烽面色淡然:“如果被人欺负还手就是给家里招灾的话,那我确实要招。并且,爹如果想让我做一个软包子任人捏揉,那我做不到。”顿了顿,他道:“之前的那些年我就是依您的意思活着,到了后来险些丢命。。”
提前以前,连家主顿时心虚。又道:“夫人如今禁足,因为青扬的事,她想来找你麻烦我都拦住了……
“爹,夫人做了错事,本就该受罚,你说得好像是为了我才罚她似的。”连青烽一脸嘲讽:“像您这么掌家,家业没被败完,也是奇迹。”
连家主气得七窍生烟:“你这是什么话?”
“我这些年来兢兢业业,都是为了你们兄弟,最近我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这都是为了谁?你但凡有一点孝心,都说不出这话来!”
父子两人吵架。怎么都是儿子吃亏,楚云梨看不下去了:“爹,您这话可不对。您这么辛苦,为了连家说得过去。可说是为了我夫君,这话我可不答应。”
“想当年我夫君都差点被人毒死了,你还视而不见,甚至还护着幕后主使。要不是遇上一个高明的大夫,如今夫君已经化为一捧黄土,你赚再多的银子,又与他有何关系?”
连家主哑口无言,瞪着面前的儿媳:“牙尖嘴利。当初我看走了眼,要是知道你是这副性子,我绝不会松口让你进门。”
那时候连家主看到儿媳性子倔强,连长辈都敢还嘴,他还挺欣慰来着,因为这样的儿媳有性格,并且是护着儿子的,两人的感情好,儿子能遇上一个知心的人,他确实高兴!
但是,连家主没想到他们小夫妻俩这倔脾气会冲着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