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先去的就是于家,”周三郎头也不抬:“屋中根本就没人,还在地里干活呢。刚才我又跑了一趟,他们没看见安娘。”
周母讶然,思索半晌,道:“李家呢?”
周三郎霍然抬头,拔腿就跑。
外头天色暗了下来,屋中灯油用得精光,楚云梨正想早睡早起,明日再想法子赚银子采买,还没上床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
门外的周三郎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安娘,你怎么跑这来了?害我好找,赶紧开门。”
楚云梨不动:“天色不早了,不方便。”
这个不方便,指的是男女有别。
周三郎听出来了她话中之意,顿时气笑了:“我们俩多年夫妻,有什么不方便的?赶紧开门,我找了你好几圈,你家里的活没干,娘正生气呢。回家之后,你好好认个错……”
“我得多傻,才回去讨骂?”楚云梨打断他:“就像你说的,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不回家?
周三郎满脸诧异:“娘可真的生气了,你不回去认错,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楚云梨立刻答:“对!你们家容不下软软,又把我当牛使唤,我不打算去了。你以后遇上合适的,就再娶一个吧!”
周三郎听她不是玩笑,顿时傻了眼:“安娘,你这是什么话?”
反应过来后,他伸手拍门:“你先开门,我们说清楚。”
楚云梨不开:“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俩也没婚书,就这样吧。”
周三郎:“……”什么叫就这样?
就这样分开吗?
他把门拍得砰砰的:“你出来!”
楚云梨就不出:“周三郎,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大丈夫何患无妻,你重新另娶一个吧。”
周围的邻居被吵醒,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有那脾气暴躁的已经开骂,周三郎气不打一处来:“李安娘,你别后悔!”
语罢,大踏步离开。
回到周家院子,众人都在洗漱准备睡觉。看到他进门,周母焦急问:“还是没找着?”
周三郎心里正气呢,随口道:“不用找了,她死了。”
语罢,砰一声关上了门。
周母不满,上前去推门。发现推不开后,皱起了眉:“老三,你冲我发什么火?你到底是找着了,还是没找着啊?她一个女人哪能在外头过夜?真没看着的话,我们得让村里人帮忙找。”
周三郎已经在李家门外丢了脸,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没好气道:“人在李家,还说不回来了!”
周母诧异:“怎么可能?”
女子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很是艰难,守寡的妇人家里没有长辈看顾,都会很快再嫁。李安娘她疯了吗?
不过,既然找到了人,且还算安全。这大晚上的,周母也不想折腾:“明天我去跟她说。”
翌日天蒙蒙亮,楚云梨就已经起了身。
李家不是住在村里,而是住在镇子的偏僻处。这边都是大间宅院,周围都是镇上最富裕的人家。
以前的李家还有间铺子,可惜后来李软软父亲病重,全部典卖完了。
李家铺子是做吃食的,李安娘小时候也没少在铺子里帮忙,楚云梨打算再卖吃食,免得外人起疑心。
最近地里忙,众人都起得早。天才蒙蒙亮,好多铺子就开了门。
楚云梨跑去卖粮食的铺子里赊了一些白面,又问买肉的屠户赊了几斤肉,再问路旁的人家借了桌椅,就卖面条。
面揉得劲道,下锅后捞起,加上楚云梨特意制的臊子,老远就香得人口舌生津。
闻着味儿来了许多人,楚云梨忙得不可开交。天大亮时,她已经卖完了所有的面。
姑侄两人留了两碗面当早饭,李软软累得小脸潮红,却满脸欢喜。帮着楚云梨数铜板。
做吃食生意,只要卖得出去,永远都不会赔本。只一个早上,楚云梨就赚了五钱银子。
她先去付了帐,又采买了明日要用的桌椅摆好,这才买了米粮回家准备做午饭。
李家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周母正在询问周围的邻居儿媳的去处。
可惜众人都没看见。回头看到楚云梨,她立刻迎了几步,质问:“这大早上的,你们去了哪?”
楚云梨掏出钥匙开门:“你管不着。”
周母:“……”
她上下打量面前的儿媳:“你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懒还有理了是吧?昨晚还夜不归宿,我看你是真不想过了。”
楚云梨打开门,将李软软推进去,转身道:“你说对了。我已经不打算再回去,反正你也嫌弃我懒,咱们皆大欢喜。你完全可以给周三郎另娶一个你喜欢的媳妇,至于我,咱们就当从没认识过。”
周母听到这话,满面狐疑:“你一个女人,又带着软软,只有这么一间破房子。打算拿什么维持生计?”越说越疑惑:“你该不会是在外头傍上了别的男人吧?”
听着这话,楚云梨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