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贺老爷也大义灭亲,看到所有的供词后,他一脸痛心:“大人明察,我对此事从头到尾都不知,全是我夫人……华氏自己的想法。她一直跟我说,冥婚只是走个过场,没有真想要人家姑娘性命。”
贺夫人满脸颓然。
手头一宽裕,偶尔真有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错觉。在道长说生祭会让儿子死后不会孤单,且不会影响家里运势时,她有多想就答应下来。
反正在天底下多的是穷人,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只要她给足了银子,卖女儿的人家定不会找上门。
可她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居然出了岔子。
儿子的冥婚没结成,她还有牢狱之灾。
不过,贺夫人也不甘心就此被关入大牢,哪怕被所有人指认,她也还没放弃,辩解道:“大人,我真的只是想走个过场,没想要人性命,至于他们为何会这样指认于我……应该另有内情,求大人明察。”
言下之意,是贺家有人陷害于她。
贺家其余人巴不得此事早点盖棺定论,把贺夫人抓紧大狱了事,于是,纷纷指责后贺夫人不该草菅人命。
事情发展自此,并不需要楚云梨多插手。因为是她状告,所以她得以站在公堂上。
但因为公堂上的人太多,她被挤到了角落。
周玉儿劫后余生,满脸的庆幸,她是苦主,也被挤到了角落中。
看到身旁的三嫂,她一脸复杂,听着大人厉声审问,她心里清楚,无论贺家入不入罪,她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三嫂,谢谢你。”
楚云梨不看她,漠然道:“不用谢,我不是帮你。”
只是想让草菅人命的贺家绳之以法。
“还有,我已经不再是你三嫂,我们两家如今没关系,你少攀亲戚。”
这般冷漠,周玉儿面色尴尬:“三……李姐姐,你救我一条性命,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定然会报答。”
李安娘记忆中的小姑子是个好吃懒做的姑娘,楚云梨并不指望她报答,只希望以后她别怪自己,别因为周家人跟自己作对就行了。
贺夫人眼看自己辨无可辨,连自己男人都指认她,心灰意冷之下,便想要拖更多人下水。于是,道:“你在外头有别的女人,那女人不愿意跟着你,你是不是承诺让她做正妻?所以你才费劲心思送我入大牢?”
贺老爷:“……”
他在外头确实有一个不愿意跟着他的女人,但他从头到尾就没想把人接进门啊!
这么一扯,又扯出了更多的事。
公堂上审案还在继续,不过,都是贺家人互相攀咬,和楚云梨没什么关系。
贺家富裕了百年,这期间出过不少纨绔子弟。也欺压过百姓,不过,都碍于贺家门楣不敢讨要公道。
比如,贺夫人口中贺老爷外头的那个女人。
那女子被带到了公堂上,她确实不愿意跟着贺老爷,事实上,人家早已有了未婚夫。
贺老爷贪图美色,用利让其未婚夫主动退亲。不过,那男子是个倔强的,死活不肯要银子,只想要自己未婚妻。
后来贺老爷把姑娘接走养起来,那男子还敢上门去把人偷走。被下人抓住后,贺老爷把人打了一顿。
那男子的腿骨当场就被打断了,以当下的医术,就算治好了,也是个跛子。
当然了,无论是姑娘的娘家,还是她的未婚夫,贺老爷都给了足够的银子封口。
如果不是贺夫人提及,这些事也不会被人翻出来。
那个未婚夫见贺家出了事,已经找上了公堂,想要讨回自己的未婚妻。
于是,贺老爷也别想脱身。
还有贺家其余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罪状。
也是,胆敢做出生祭之事且家中还没人告状的人家,做出多少恶事都不奇怪!
……
那边贺家被抓,面馆周围的几个铺子重新开张,渐渐地恢复了以前的热闹。
贺家的事,前后审了一个月。
在这期间,每天都有新鲜消息出来,说贺家几房又被告发了各种事。
这一日,楚云梨刚打开门,就看到外头有人。
周三郎站在那里,身上已经有了湿意,不知道站了多久。
楚云梨有些意外:“你杵在这里做甚?”
周三郎抹了一把脸:“我昨晚来的,一直没敢敲门。安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又如何?”楚云梨反问:“你该不会还想挽回吧?”
周玉儿回家之后,像是疯了一样,看谁都像仇人,天天搁家里闹。
周母心里愧疚,也由着她闹。
周家几兄弟和妯娌两人苦不堪言。昨天更甚,周母看女儿一直发疯,眼看周围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她的名声,怕影响女儿婚事,便多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