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几人只是想看热闹,可不想自己做热闹被人看。
被请到了一边时,几人看向周玉儿的目光中满是不善。
见状,楚云梨也知道,周玉儿方才应该不是为了算计她,而是真的走投无路,想要她帮忙。
周玉儿哭哭啼啼,伤心不已:“他强迫于我,还弄得我满身是伤。我还听说,在我之前,杨公子已经害死了他买下的许多丫鬟……求大人明察。”
大人闻言,心里疲惫之余,又觉得无奈。
以前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辖下有这么多龌龊事,但事情已经出了,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当即肃然问:“你有证据吗?”
周玉儿扒拉开领口,露出雪白肌肤上的各种伤势。
大人别开眼避嫌:“请大夫过来。”
衙门本身就有大夫,将周玉儿带到了后堂去,没多久出来禀告道:“周玉儿身上确实有不少伤,挺像是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弄出的。”
大人面色肃然,看着大门外:“去请杨公子的人到了吗?”
有衙差上前复命:“应该快了。”
再出来的周玉儿没有了方才的害怕。
反正话已出口,再怕也来不及了。
杨公子还没到,大人闲来无事,又开始审问周家几兄弟:“你们送周玉儿上马车之前,是否已经听说过贺家要拿人生祭的事?”
几人都矢口否认。
楚云梨上前一步:“大人,他们说谎。当初还是我告知他们的,我确确实实说过此事。”
当时是周三郎和周母还有于父在,周家其余人不在,周大郎虽然听说过,但他此时恨不能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此事。
当然了,就算知道,也不是非得承认。他立刻辩解:“此事我不知情。”
二郎四郎不甘示弱,也强调自己不知。
周玉儿不好再指责兄长,免得自己落下个不顾亲情的名声。
不过,这种事情楚云梨很乐意帮忙,她继续道:“大人容禀,周玉儿再被送去贺家之后,期间有发现过她会被生祭,悄悄跑回了家中。之后贺家上门要人,周家人亲手送她上了马车。”她看向周玉儿:“你回去之后,有没有跟家人说贺家要杀了你的事?”
周玉儿确实说了。
可家里人还是送她上了马车……被家人亲手送上绝路,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这也是她后来悲愤之下烧房子的这最大缘由。
大人再看向周家几兄弟的目光严肃起来,一拍惊堂木:“亲自送妹妹去死,简直毫无人伦亲情!”
周家兄弟几人这还是第一回 上公堂,眼看大人盛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胆子最小的周四郎,已经尿了裤子。
他是老儿子,得双亲疼爱,平时也较任性,吓得急忙辩解:“大人,我还没成亲,家里的事轮不到我做主。送周玉儿上马车的事,是我爹娘和兄长,他们决定的,与我无关啊。”
边上周家三兄弟瞪了过去。
周四郎恍若未闻,继续求情。
大人询问:“那你有试着救她么?”
周四郎:“……”那还真没有。
“没有!”周大郎立刻道:“大人,我爹娘之所以会送妹妹去贺家,也是看中了贺家给的银子。我们家在房子被烧之前,温饱足够。爹娘还想赚银子,都是为了给四弟娶妻。”
身为此事的受益人,别想脱身。
周家几兄弟互相瞪视,恨不能把对方用眼神杀死。
楚云梨想到什么,提醒道:“当初这事,好像于家……”
到了此刻,周家人都知道,想要脱身很难。听到这话,周大郎立刻抢先道:“本来我爹娘也没打算送妹妹,是于狗宝跑来贺家报喜。贺家前去接人的婆子,威逼利诱,听她那话,好像我们不给人,贺家就会报复我们。”他磕下头去:“大人,周家只是普通庄户,和之前被贺家害了却不敢告状的人一样,我们哪里敢得罪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家?大人,若不是于狗宝,我爹娘也不会送妹妹去贺家换银子。”
怎样牵涉到案子,都得被带到公堂上,大人立刻吩咐:“来人,把于狗宝带来!”
楚云梨也没想到事情还能发展至此,本来她还想用别的法子给于父添堵。现在周家愿意效劳,她自然巴不得。
于家住在郊外,这一趟没有一个时辰根本回不来。
有人适时送了茶水上来,整个公堂上,除了大人喝茶的动静,再无声响。
大人一盏茶刚喝完,杨公子被带了来。
他进门后,眼神凌厉地瞪了一眼周玉儿,然后上前行礼:“大人,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这周玉儿当初明明是求我收留,至于她身上的伤,我不知道从何而来。”
周玉儿明显早有准备:“后巷中的陈家姑娘今年初被他活活打死,他赔偿了一百两了事!还有去年一位吴姑娘,他赔了一百五十两……”
这些事情,不能听她一面之辞。
大人还得找人去细查,如果事情属实,再审案问罪。
当即,杨公子被带了下去。
大概这位富家公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有沦落到大牢的一天。被带下去时,他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周玉儿,还看了周家几兄弟许久。
周家兄弟:“……”当真冤枉。
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随便得罪杨家啊!
当下所有人愈发讨厌周玉儿这个妹妹,简直干啥啥不行,惹祸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