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没有伸手去接,问:“我的脸是怎么回事?”
柳璨宇沉默下来,半晌后,他决定坦白:“双云山庄那边的处事你也看到了。只要发现我们夫妻感情不好,他们立刻就会有所动作。我想留在你身边,所以……”
楚云梨接话:“所以你冲我下毒?”她啧啧摇头:“我挺佩服你的,把自己的妻子弄成那般丑陋模样日日对着,你这是自虐吧?”
都看到解药了,她还有心思闲扯,并不伸手来接。柳璨宇突然觉得不对:“这个真的是解药。”
楚云梨摇摇手指:“我已经吃够了信任你的苦头,你给我的东西,我是绝不会入口的。”
柳璨宇脱口问道:“你不要解药?”
说着,他又往前递了递。
见人还是不接,他实在头痛难忍,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眼前已经阵阵发黑。他怕自己随时会晕厥过去,到时候,兴许就再也见不到庞月篱。
如果庞月篱不肯亲至,只让人过来问他拿药,他也是要给的。
再说,解药已经拿了出来,如果庞月篱卑鄙一点,直接让人来抢。或是直接揍他一顿,更甚至是剁了他的手脚问他要方子……为求自保,他也不得不给。
想着这些,柳璨宇一咬牙,道:“我给你方子!”他恨恨道:“但在此之前,你要帮我解毒,否则,我宁愿死,也不会给方子。”
“这样啊,容我想一想。”楚云梨转身就走。
柳璨宇急了。
无论他嘴上说得多硬气,若庞月篱真的派人来严刑逼他,到时候房子给了,他也还没有解药。
等于白折腾一场。
“庞月篱,我现在就要解药。你要是不给,我就……”
只见已经准备上台阶的女子缓缓转身:“我想好了。”
柳璨宇以为她妥协了,心下一松,又想更进一步:“我要全部的解药。”
话音刚落,就见那女子又走回了牢房前,然后抬手取下了耳旁的面纱。
柳璨宇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当看到那张完好无损的芙蓉面时,他惊异地瞪大了眼:“你……”
就连边上一直暗戳戳看夫妻两人交锋的常山也忍不住惊呼出声:“你怎么会好?”
楚云梨扯下面纱,拿在手中甩呀甩:“这天底下医道和武功一样,强中自有强中手。既然是毒,就一定有得解。”
她微微弯腰,看着地上的柳璨宇,唇边扯起一抹恶意的笑:“我想好了,我不会再受你威胁,你想要解药,拿别的东西来换。”她站直身子,又道:“不过,你一个阶下囚。现在是给不起价钱的,我已经让人送信去双云山庄,等他们把你救回去之后……”
她轻笑一声,消失在大牢中。
听着那笑声,柳璨宇忽然有些绝望。
也就是说,就算双云山庄愿意出力出钱把他救回去。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
双云山庄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
庄主的五弟子余新眉带着几个普通弟子前来时,距离柳璨宇身份暴露被关入大牢才过去两日。
楚云梨亲自接见。
余新眉一身素白衣裙,冷着一张脸,坐在正堂中,也不废话,开口就道:“杨平受伤失忆是真,他和你得感情也是真,错就错在不该在想起来后继续欺骗于你,但他那也是怕你知道他真正身份之后再不肯原谅……”
“呵呵!”
她的滔滔不绝,被上首年轻宫主的一声讽笑打断:“宫主,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再恼恨,也想一想你们多年来的感情,十几载,就算是猫猫狗狗也该有感情了,再说,你们俩还有个孩子,就当是为了孩子,你放他回去,大家好聚好散,就当是全了你们这一段缘分。”
楚云梨不疾不徐开口:“我笑的是,他一个男人,你一个女子,偏偏你最了解他。柳浩的亲娘,是你吧?”
余新眉沉下脸:“你别胡说。我从未成过亲,也没生过孩子。”
“是嘛,只是和人苟且过,珠胎暗结之后又送往农家养大。”楚云梨在她凶狠的目光中,笑吟吟继续道:“对外你确实没有成过亲,毕竟,你们山庄的弟子想要曾经得庄主答应。偏偏你又……”
余新眉心里惦记的人是庄主。
十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与柳璨宇有了首尾后,发现有孩子时,孩子都有三个月大,落胎会有性命之忧,她才咬牙把孩子生下。
那这个孩子不能被人发现,所以孩子一落地,她就送去了庄户人家。
后来孩子日渐长大,她不能亲自照顾,又怕把孩子接回山庄之后被人发现他们母子的关系,所以才写信让柳璨宇把人接回百霄宫。
在听到百霄宫主说出这些事时,余新眉心下惊骇不已,这些事情隐秘,她从何处得知的?
若是被人查出的,那又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她张口想问,但这话只要一问,就等于承认了此事。
“百霄宫主,传言你性子暴戾,我还从来都不知道你编故事的本事这样厉害。”
楚云梨站起身:“你怎么说都好,想要接回他们父子和常山,只凭一张嘴是不成的。”
“你还是回去想好了之后再说。”她抬步往门外走:“来人,送客。”
余新眉来都来了,也不想再跑第二趟,追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得看你的诚意。”楚云梨抬步走出廊下:“以我的本心,我是想把这个骗我的男人千刀万剐的。”
余新眉一咬牙:“我给你银子!白银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