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垂下眼眸:“你爱信不信!”她抬手关上了偏院的门:“你可以直接去求夫人。”
孙楼有些害怕。但想到孙桑叶的亲娘,他总觉得不救不安心,在大门口踌躇了半天,还是上前求了门房。
刘夫人听说孙桑叶的亲爹找上门来,顿觉得麻烦。
因为孙桑叶颈鸬难诀卟煌,她还没有卖身契,就是另做一张,也可能会被人怀疑。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直接命人将孙桑叶丢了出去。
孙桑叶脸上的伤很重,回来还发了高热。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下人说父亲来接自己了。
等她醒来,看到熟悉的摆设拘〈埃角落里还放着她的针线笸箩,里面还有绣了一半像被狗过了啃似的绣品。
她回家了?
看着熟悉的景致,孙桑叶眼角滑出了泪来,她是真的,真的后悔了。
那富贵,并不是那么好拼的。
……
孙桑叶回来时只剩下了半条命,这消息传遍了周围的几条街。有些蠢蠢欲动的小丫头见状,立刻就死了心。
这大户人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像孙桑叶这样胆大的姑娘都没能善终,她们哪儿还敢往里奔?
值得一提的是,孙楼为了弄女儿回来,有一段路没有马车,他只能硬扛着。
本来她的腿骨还没长好,被这么一压,当场救错了位,又一路从府城强撑着回来。等找到大夫,需要打断重接,也因为如此,他的腿……好不了了。
只看瘸得严不严重而已。
孙母得知此事,差点被气疯了。
她本就重男轻女,孙女只是用来锦上添花,让她为孙女付出多少,那是绝不可能的事。知道儿子为了救孙桑叶回来瘸了,她始终接受不了。
难受归难受,还得过来帮着照顾。
孙桑叶回来时发着高热,烧得人事不省,孙楼又重新接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下地。父女俩,就等着她来伺候。
看到孙桑叶醒了,孙母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死丫头,只会给家里添乱,要你何用?”她越说越生气:“你名声已毁,还活着做甚?”
说着,还上前掐了一把。
孙桑叶但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还裂开嘴笑了:“我回来了!”
孙母:“……”该不会还疯了吧?
孙桑叶是真心高兴,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世上有一种富贵夫人张口就要缝人的嘴,打人不讲道理,简直随心所欲。她当初就不该去刘府,如今捡了一条命回来,可不就高兴么?
“你爹的腿被你压断了,你要是好转能下床,赶紧起来帮着伺候。”
孙桑叶高热几天,此时浑身无力,口也干:“奶,我想喝水。”
孙母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把老娘当婆子使唤了?”
孙桑叶低着头:“奶,我还在生病。等我好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对于此,孙母满脸不以为然。
“病什么,我看你精神得很。”孙母毫不客气:“后院菜地里的草早该拔了,赶紧起来干活。”
孙桑叶不想起。
不起就没饭吃,家里本就拮据,孙母又是个抠的,心也挺狠。说不给就不给。
无奈之下,孙桑叶在第二日早上下了床去地里干活。
她浑身无力,干不了多少,孙母认为她偷懒,还是不给她饭吃。至于孙楼,如今躺在床上一步也不敢动弹,自身都难保。
再有,他再疼女儿,可因为女儿瘸了腿,心里还是挺不好受。听到母亲训斥女儿,他也没有帮腔。
让他难受的是跑了一趟府城,没能拿到银子不说,反而还带回来了一个病人,加上他自己因此受了伤,甚至还是一辈子都离不开的伤痛,真的是越想越后悔。
孙桑叶在拔草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当初郝云兰在时,她哪用得着干这些活?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要把人给留下,或者跟着郝云兰一起离开。无论哪一种,她都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于孙母来说,兄弟之间手心手背都是肉,孙楼没有银子买粮食,她自己的银子也花光了,眼看大儿子借不到银,买不了粮食。便暗地偷偷从二儿子家里拿米过来。
这事情真的是瞒不住的,何氏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在某一日早上把孙母拿粮食的事儿得个J着后,直接就把人给赶了出来。
不止如此,何氏受够了婆婆,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带着男人竞⒆影崛チ烁城。
这一去,就很少回来。
孙二锁了院子离开,孙母没地方可去,只能前来投奔大儿子。
说投奔也不太对。毕竟,当下的规矩都默认长子给双亲养老,孙母年纪大了需要照顾,本来就该敬蠖子住在一起。
可一家几口,一天两顿饭要吃吧?
每天张口就要米下锅,孙楼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靠着孙母自己。她先是跑出去借,''自然是借不着的,又去找了小双,最后一无所获。
家里两张嘴等着吃,无奈之下,孙母只能自己去找活干。她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好,只能帮着做一些洗洗补补的衣物。
这些衣物赚不了多少铜板,孙母从早看到晚,也只能勉强糊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