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愈发恼怒:“我不是来找你要饭,只是想接回我陈家血脉!我听说你让孩子改姓了周,凭的什么?谁答应让你改的?”
她说着,推开门挤了进去。
汪云:“……你给我出去。”
陈母不走:“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想把孩子接走。那是我陈家血脉,咱们不做拖油瓶,不受这份委屈。”
正如陈大海所说,汪云是孩子的亲娘,孩子从生下来起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她压根就舍不得把孩子送走。
“什么陈家血脉?”汪云恼怒不已:“你们一天都没养过,现在想把孩子抱走,门都没有!”
陈大江如今深陷大牢之中,在陈母看来,儿子这辈子都不一定出得来。
大牢潮湿,听说里面的人不讲道理,高兴不高兴都想打人。儿子就算出来,也多少会落下一些病根。再想有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杜月娟那边不可能把孩子给他们,再说,同一村住着,孩子过得好不好她也看得见,就算是不能常见,也能问陈富贵打听孩子的消息。
可汪云不同,她一直留在府城,陈家夫妻想要知道孩子的消息得亲自跑一趟。这孩子被抱去了别人家,哪怕被人虐待,他们也不知道啊!
陈母是铁了心要抱走汪云这里的两个孩子的。
汪云铁了心不让,两边很快争执起来。
到后来,互相拉扯孩子时,还动上了手。
第1539章 酒娘十六
陈母出手去抱孩子,汪云哪里能忍?
当即上前就想把孩子抢回,一个要抱,一个不给,可不就得打起来么?
陈母在乡下干惯了活,别看年纪大,力道却不小。汪云养尊处优,一时间竟还抢不过。眼看两个孩子要被抱走,她发了狠,抢完孩子后狠狠一推。
年纪大了的人,身子骨都不太好。陈母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时脚磕着了大门口的青石板,只听见咔嚓一声,院子里响起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陈父听到老妻凄厉的叫喊声,又看到她满头的冷汗。心里立刻明白,她这一回伤得挺重。
家里是没有银子给她养伤的,想到此,陈父立刻坐在了地上。
“来人了,打死人了。”
周家院子里动静很大,周围的邻居早就注意到了,这会儿听到叫喊声,纷纷围了过来。
看到地上倒着的陈母,众人七手八脚上前去扶,还有人去找了大夫。
汪云看到陈母受伤,一开始是有些慌乱的。不过又一想,这夫妻俩躺在这里,本就是为了银子,而她手头还有一些银子……到时候赔给他们就是,不是什么大事,定不会闹到公堂上。
“不关我的事。”汪云哭着道:“他们要抢我的孩子,我当然不肯,她一把年纪自己没站稳,哪里是我打的?”
说着,还怒斥陈父:“一把年纪了别冤枉人,小心损阴德,他日不得好死。”
年纪大的人听不得这样的话。陈父气得面色铁青:“这两个孩子是我陈家的血脉,你要让他们改姓,我们陈家肯定不答应。”
“你不能和大江共患难我们能理解,你想再嫁也可以,我们都不拦着。但是孩子得姓陈,你要是不想带,就让他们跟我走。”
汪云一手养大的孩子,根本就舍不得给人,给孩子改姓,也是为了让周家善待他们。听到这番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生的孩子,凭什么让你带走?”
陈父比她声音更大:“你一个人生得出来吗?”
听到这话,汪云忽然就有了个一劳永逸的主意,冷笑道:“这孩子与你们陈家无关!”
陈父:“……”什么玩意?
地上摔断了骨头痛得嗷嗷叫唤的陈母也呆住了,她看着被汪云护在身后的两个雪团似的娃娃,脑中想起的却是自家儿子一个乡下人,汪云凭什么嫁给他?
如果她怀了别人孩子,或是和别的男人有染,故意找儿子当挡箭牌,就说得过去了。
当然了,夫妻两人也怀疑这是汪云不想给孩子而扯的谎。但是,他们也实在不想帮别人养儿子。左思右想后,两人一致认为,还是先别抱了,回头问过儿子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伤给治好。
大夫来得很快,摸骨后说陈母骨头断了,得重新接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能乱动。
夫妻俩身上就十几个铜板,和人拼坐马车回程还行。想要付药钱……根本就不可能。
汪云为了打发两人,倒也不小气,爽快地付了药钱。
她看到夫妻两人再不追着要孩子,知道自己那番话奏了效,送走两人时,她再次道:“那两个孩子与你们陈家无关,日后你们别再上门了。”
陈父安顿好受伤的老妻后,立刻就去了大牢中。
大牢中味道不好,光线也昏暗。陈父跟着看守看到了缩在大牢中蓬头垢面的儿子时,压根就不敢认。
看守离开,陈父才回过神来,缓缓蹲下,声音哽咽道:“大江,你怎么成这样了?”
陈大江听到父亲的声音,急忙奔到栏杆旁:“爹,你怎么来了?”
父子两人隔着栏杆相拥而泣,陈父来这里的目的一来是探望儿子,主要还是想问两个孩子的身世。
“我们是听月娟说,汪云她要改嫁,我们怕她给两个孩子改姓,就想接回孩子,这这才跑到了城里。”提及汪云,陈父恨得咬牙切齿:“那女人太狠,一把就将你娘推倒,害得你娘骨头都断了,又不肯拿银子赔偿,只给了大夫银子让我们去抓药。大江,你糊涂啊!”
陈父抹一把脸上的泪:“月娟如今是越过越好了,你当初为何要想不开娶别人?”他试探着问:“汪云说,两个孩子不是陈家血脉,你是不是给别人养了孩子?”
陈大江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半晌,摇了摇头。
“两个孩子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