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天天在府中绣嫁衣,只觉得枯燥无比,这一日午后,她正躺在院子里昏昏欲睡,就听到下人禀告说柯红梅过来了,还要见她。
“不见。”
柯红梅却不肯走,直接往里闯。
说起来,柯红梅曾经也是这府内的主子,如今上门是客,下人不敢死命拦,就怕把人给伤着了。
柯红梅在尚书府算是熟门熟路,一路小跑着到了楚云梨院子。
下人大半都认为,柯红梅这是任性才跑进来。一个女子,不会也不敢害家里的主子。
听到有喧哗声传来,楚云梨拿掉脸上的书,就看到了渐行渐近的柯红梅,她上下打量了半晌:“你怎么会来?”
柯红梅看着她悠闲的模样,心中酸溜溜的,道:“我找你有事。咱们去外面说吧!”
“外面?”楚云梨扫视了一圈院子:“我这里也挺不错,还没有酒楼吵,你有话直说。”
柯红梅飞快道:“我想请你用膳。”又补充道:“感谢你之前那些年对我的照顾。”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楚云梨看了看天边:“没有啊!”
柯红梅:“……”
“姐姐,之前那些年里,我实在太不懂事,给你添了不少的堵。咱们姐妹之间,没必要那么生分,今天我上门来,就是来给你道歉的。”
楚云梨摆了摆手:“就凭着你两次想推我入水,你说再多都是白搭,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姐姐。”柯红梅态度亲近:“其实是……”她揪着衣摆,有些不自在:“我的婚期临近,有好多东西还没置办,我娘也不懂。我上门来,就是想请你帮我掌掌眼。”
“我不去。”楚云梨闲适地靠着:“我觉得在府里挺好,不想出门。”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柯红梅一直在说服她出门。
事实上,柯红梅今日上门,楚云梨就猜到她的目的并不简单。去挑东西是假,应该还有别的事。
楚云梨本来也打算跟她出门,一直不开口答应,就是想看她这副委曲求全又不得不忍耐的模样。
直到柯红梅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有些哑了时,楚云梨才起身:“容我换一件衣衫。”
柯红梅本以为今日要无功而返,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当下急忙道:“你赶紧去,我等着你。”
楚云梨换衣又花了半个时辰,都快黄昏了两人才出门。
事实上,这本就是楚云梨的再一次试探。
这个时辰出去挑东西……柯红梅这理由也忒不靠谱了。
楚云梨上了马车不久,柯红梅就跟了过来,在马车里,她一路叽叽喳喳,不停地说起姐妹俩小时候的那些趣事。
两人的小时候确实亲密过一段,但稍微大点,各自懂事后,就再不如以前亲近了。
楚云梨听着这些,面上一派漠然。
马车中气氛尴尬,好在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面前是一个银楼,楚云梨跟着柯红梅一起进去。
柯红梅像是真的来挑东西一般,让人送了不少新奇的样式。其中有一枚挂在腰上的配饰,是个镂空小绣球,特别精致,闻着还有淡香。柯红梅一见就欢喜不已。
边上的伙计见状,适时道:“姑娘好眼光,这是南境那边送来的,拢共也只有一对。”说到这里,他又笑着道:“二位可以每人带上一枚。”
柯红梅把玩半晌,道:“姐姐,我是真的喜欢。我把这个买下送给你,就当时曾经对不起你的赔礼!”
说话间,已经掏出一把银票递上。
伙计欢天喜地接过,要将两枚小绣球拿去装起来。柯红梅却一抬手直接避开:“不用装。”
说着,递了一枚给楚云梨。
楚云梨看着面前的小绣球,并不伸手去接,赔礼这理由送东西挺扯的。外人不知,两人心里都明白,柯红梅落水确实是她推的,两次害她险些淹死,这样大都仇怨,谁都忘不了。这样的情形下,柯红梅怎么可能真心感谢她?
“我不喜欢戴这些玩意,你自己留着吧!或者送给汪将军也成,未婚夫妻佩戴一模一样的东西,还能当做定情信物,外人一瞧,就知你二人恩爱,说不准还能拦住外头那些心悦汪将军的女子。再说了,这东西挺贵重的,要是用二叔的俸禄,大概得大半年。”
柯红梅不由分说将绣球塞了过去:“这是我的心意,你这是不想原谅我吗?”
楚云梨再次推拒:“我不要!”
柯红梅沉默半晌,眼圈渐渐红了:“红烟,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你两次想推我入水,搁谁不生气?”楚云梨上下打量她:“你今日很违和,以前你从来不叫我姐姐,今天叫了好几次。你这语气也不太对……”她眼神落到那枚绣球上:“你想让我收下这个玩意?”
她伸手接了过来:“你这东西,总让我想到那枚红宝珠串。”
柯红梅:“……”
她笑容尴尬:“我不会害你。”
楚云梨摇摇手指:“我一个字都不信。这个东西,还是送去衙门,让大人帮着辨认一下比较好。”
柯红梅吓傻了,等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走远。她急忙追上想要抢回绣球,却连堂姐的边都挨不着。
楚云梨出门上了马车,直奔衙门。
柯红梅紧赶慢赶,在衙门前把人拦住:“姐姐,我们姐妹之间互送点礼物挺正常的,你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大人公务繁忙,哪会有时间理我们这些女子的争执?”
说着,伸手就去拉:“姐姐,我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