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富裕的人家。
楚云梨正想着到哪儿接收记忆,就听到边上的妇人低声道:“敏姑娘的婚事早就定下了的,夫人说过,嫁给表少爷。胡少爷哪怕费再多心思,也不能如愿。”
“可咱们敏姑娘心悦的人明明就是胡少爷……”有丫鬟模样打扮的姑娘低声道:“表少爷家当初确定富贵,可这不是已经没落了吗?夫人对表少爷也太好了吧,再想提拔娘家,也不至于到这份上。”
“表少爷是夫人娘家唯一的亲人。她想照顾,谁拦得住?”婆子的声音压得更低:“听说老爷都答应了。”
楚云梨听着这没头没尾的八卦,一般她来后遇上的第一件事都和原身密切相关。想来这番议论也一样。
正这么想着,余光瞥见身边丫鬟面色惨白如纸,嘴唇都哆嗦了。
“姑娘,这怎么办啊?”
楚云梨:“……”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可能就是那个即将被母亲嫁给破落户的敏姑娘了。
她伸手扶着头,一只手伸向丫鬟:“我们先回去。”
丫鬟急忙将人扶住,选了一条小道走。丝毫都没有怀疑自家主子不认识路。
走了半刻钟,进了一间华丽的小院,院子里花儿挺多,正开得繁茂,只打眼一瞧,就看到院子里有五六个人在洒扫。看到她进门,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规矩行礼。
原身的身份应该挺高,楚云梨目不斜视,进屋躺下后,将屋中伺候的人打发了出去。
原身廖华敏,出生在封国云城,这里是封国有名的鱼米之乡,又有个大码头,凡是运往内陆的货物,都得从云城码头经过。
因此,云城诞生出不少富商,有些甚至比京城的百年世家还要富裕。
廖家就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二十多年前,廖家只是一般富商,往上数百年,家中都没有出过能人。
后来,转机到了,长子廖振兴,也就是如今的廖老爷娶了当时云家的姑娘。
云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富商,可惜后来人丁越来越单薄,到了云林这里,只得了一子一女。女儿云圆圆看上了当时的廖家长子,云父不太乐意,不过到底拗不过女儿,还是备了丰厚嫁妆,将女儿送出阁。长子云林自小聪慧过人,很早就学会了做生意,不过,他常年都在病中,时常都在咳嗽,成亲不久后,更是一病不起,就此撒手人寰。
云父受此打击,得知消息时正在船上,一个眩晕掉入了水中,等救上来时,已经没了性命。
好在彼时云林的妻子罗氏已有了身孕,怕她伤心太过,已经出嫁的云圆圆将嫂嫂接回了自己身边,亲自看顾。
云圆圆那时候也发现自己有孕,两人几乎是同时临盆,还戏言说日后要结娃娃亲。
不过,这也只是一句玩笑而已,罗氏生孩子时难产,九死一生为云家生下儿子后,大出血而亡。之后,云家大笔家财无人看顾,奴大欺主,渐渐没落下去。到得如今,就只剩下几间铺子勉强支撑。
而且些年来,廖家蒸蒸日上,生意越做越大,俨然有云城第一富商之势。
原身身为廖家唯一的嫡女,自然是贵气非凡,除了官家,这整个城里就没有她嫁不得的人家。廖华敏追捧者众,也有了意中人。两人约定好,等她及芨,心上人就上门提亲。
可是,云圆圆却非要罔顾女儿意愿,将其嫁回娘家亲上加亲。
廖华敏自然是伤心至极,从小到大都挺受宠的她开始是大闹。
按理说,娘家再重要,也不如女儿的终身幸福要紧。可云圆圆就是铁了心,哪怕女儿绝食,她也初心不改。
后来,廖华敏才发现了其中的真相。
“姑娘,您饿了吗?”
丫鬟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
楚云梨揉了揉额头,正想答话,听丫鬟又问:“姑娘,奴婢给您熬了莲子羹,您喝一点吧!”说着,就推开了门。
没有组主子的吩咐就往里进,实在不懂规矩。不过,廖华敏记忆中,丫鬟再懂事不过。之所以如此,大概是怕她关在屋里做了傻事。
主仆俩刚才回来的一路上,至少听到了三波仍在议论廖华敏和云表少爷的亲事,丫鬟会如此怀疑,再正常不过。
楚云梨走到桌旁坐下,接过莲子更改慢慢喝着。
在这期间,她有察觉到丫鬟打量的目光,也懒得搭理:“我想出门转一转。”
丫鬟有些迟疑:“奴婢去禀告一下夫人。”大概是怕她不高兴,又急忙补充道:“夫人今早上就传了话,说不让您出门。”
楚云梨扬眉,放下了碗,道:“那我去外头走一走。”
主子没有强求,丫鬟松了一口气,急忙在前领路。
廖家园子是买下了周边的宅子扩建的,也就是近十多年来的事,院子里花草都换过几茬了,楚云梨还能认出几样名贵的茶花来。
刚走出门不久,就看到不远处的花树下站着个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看到她走出来,立刻笑着迎上前:“表妹。”
面前站着的这位,就是丫鬟口中在廖家借居多年的表少爷云昌盛。
“表哥有事?”
云昌盛笑了笑:“我怕表妹难受,特意等在这里。”他偷瞄了一下楚云梨神情:“那些传言表妹应该听说了,我……我心悦表妹,但又不忍心勉强你……如果你不愿,我这就去跟姑母说清楚。”
说了有用吗?
上辈子廖华敏死活都不愿意嫁,云昌盛好像也跑去说了,结果还是一样。
楚云梨认真看着他:“表哥应该知道,我和胡家少爷两情相悦。他……”
“他就是个伪君子。”云昌盛一脸激动:“我早就打听过,他从十三岁起,身边就有了两个添香的丫鬟!”
其实,当下的富贵人家中,在孩子长成之后,都会放几个美貌丫鬟在其身边,免得自家孩子被外头的女人给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