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他垂下眼眸,一脸诚恳道:“大夫,我爹的病情如何?”
大夫是新请的城内名医,廖康付了大价钱才让他留在廖家做专属大夫。此时他把脉过后,一脸慎重地开始扎针。
没多久,廖振兴恢复了些精神。大夫又重新配了药,临走之前再三嘱咐:“老爷如今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但耳朵如常人一般,你们说话时要注意一些,不能让他激动,更不能生气……”
嘱咐完,大夫又急忙去熬药。
楚云梨看着床上的廖振兴,父女俩对视,她微微偏着头:“爹,你想说话么?”
她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我有法子治好你。”
廖振兴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恨意。
在他看来,便宜女儿这事明摆着告诉他,他这场病是她下的毒,也只有如此,她才能有法子。
廖康一个没注意,回头就看到廖华敏凑在父亲耳边说了什么,紧接着,父亲就挺激动。他急忙上前安抚:“爹,您别着急。”
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抚着廖振兴的胸口。
床前的位置就那么宽,楚云梨坐着,廖康凑过来后就有些挤。他侧头看向她:“姐姐,你说这么多的话,你应该渴了,去桌旁坐着喝点茶水。”
楚云梨坐在原地没动:“我铺子里挺忙,每日就这点时间陪着父亲,茶就不喝了,一会儿我还要去看账本。”
廖康沉下眼眸,又安抚了一会儿,他转身去桌旁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姐姐,喝水!”
他递得又急又快,动作颇为强势,无论是谁,都会下意识接过茶碗。
楚云梨也接了,却没有喝,看着茶烟袅袅,闻着里面微微的药味。她抬眼似笑非笑打量他神情:“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们俩从小长到大,你这好像是第一回 给我端茶。廖康,这茶里该不会有毒吧?”
“怎么可能?”廖康神情自如,避开她的眼睛,落在了廖振兴脸上:“姐姐,你就算不是廖家姑娘,我们也是表姐弟,你愿意帮父亲看好铺子,让他无后顾之忧,我心里很感激。我知道廖家在你手中会越来越好……你就当我这是讨好你吧。反正,我已经想通了,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你喝了这杯茶,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楚云梨摸着微烫的茶碗:“我要不喝呢?”
廖康垂下眼眸,一副失落模样:“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爹娘,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庶出。姐姐,以前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我那时不懂事,以后我一定改,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楚云梨挥退了屋中伺候的人,看了一眼床上的廖振兴:“父亲,其实我挺愿意你好好活着的。大夫总说你不能激动,可这事……怨不得我。你可千万要忍住了,如果发现胸口堵得难受,你记得深呼吸。”
听着这没头没尾的嘱咐,廖康心下疑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下巴一痛,牙齿被人捏开,他不受控制地翻了个身倒在床上,下一瞬,温热带着微微药味的茶水流入口中。他眼睛瞪大,眼神里满是惊恐,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四肢已经下意识开始挣扎。
他努力不咽,可只觉得脖子某处被人摁了一下,他不受控制地连咽好几口。
这玩意儿不能喝!
他不停地挣扎,可放在下巴上的手和抵在膝盖上的腿像是铁钳一般,他根本就挣扎不动。
床上的廖振兴眼睁睁看着这一场变故,却无能为力。只能死死瞪着便宜女儿。
楚云梨察觉到他的视线,道:“这事可不能怪我,是他自己找死。”
廖康想把咽下肚的药赶紧吐出来,可他根本就不能动,渐渐地,只觉得胸腔疼痛不已。他忍不住开始咳嗽,咳出了满口的血。
楚云梨这才松了手。
廖康勉力爬起身,趴倒在地上不停呕吐,血水混着药水吐了满地,屋中都是夹杂着药味的酸臭味,格外难闻。
他面色煞白,哑声道:“大夫!”想到什么,又扬声喊:“请二少爷过来!”
楚云梨扬眉:“药是廖二宝给你的?”
廖康:“……”这女人要不要这么敏锐?
他一开始确实是想收买下人,可又怕打草惊蛇,方才他看这女人全副心神都在父亲身上,决定铤而走险亲自下毒。
结果,被她看穿了不说,还把药灌了回来。
最近他天天守着父亲,不敢做多余的事。拿到二弟的药后,他也懒得费神再去找别的。再有,二弟做事那么狠,这药肯定能要人性命!
到了此刻,廖康真心希望这样没有那么毒。他不想死!
大夫来得很快,看到地上的血后,急忙上前把脉,随口问:“大少爷吃了什么?”
“大概是吃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楚云梨坐在椅子上,闲闲道:“他想端给我喝,我逼他喝了,结果就这样了。”
大夫:“……”总觉得知道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他一个大夫,只想治病拿银子走人,可不想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一个弄不好,可就要闹上公堂了。
他假装没听见这话,低下头认真把脉:“中毒了。”
地上的血都是发黑的,不用把脉也知道是中毒了。
“大少爷,你喝的是什么?”
廖康:“……”
他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多问两句,期待地看向门口。
廖二宝最近几天哪也没去,有空过来看看父亲,剩下的时间都留在自己屋中算账,得知消息后,很快赶了过来。
听说是自己哥哥中毒,他就知道事情不妙。进屋后看到面若金纸的兄长,还有闲闲坐这椅子上应该中毒的某人,他急忙奔上前:“哥哥,谁害了你?”
楚云梨嗤笑一声:“大夫,药是他找来的,你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