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咱们得掰扯一下。”赵母看到人越来越多,本来都打了退堂鼓,想着退一步算了,明年拿到银子也是一样的。听到钱母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不止没有退,反而凑得更近。
钱母也觉得丢人,倒贴银子把女儿嫁出去,到底好说不好听,不耐烦道:“姑娘已经是你们家的人,要银子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直接就将门给关上了。
随即又把门打开,将屋中的钱月英推了出来。
钱月英腿伤还未痊愈,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是赵平安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小心。”
看到儿子这般在意儿媳,赵母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这么多人在呢,给我撒开!”
赵平安一脸无奈:“娘,月英已经过了门。就这样吧,等开春之后,我多去山里转悠几趟,应该就能攒够二两银子。”
“你说得轻巧。”赵母喷他:“你去打猎也不是一两天,哪来二两银子?还一个春天就想攒那么多,你糊弄谁也别糊弄你老娘啊!”
钱月英小媳妇一般低着头站在一旁,就怕被婆婆注意到。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儿子再气人,赵母也舍不得多训斥。再说,和村里别家的孩子比起来,儿子已经算是很争气的了。她一转眼看到边上的儿媳:“昨晚上我问你,你说是开春之后还过来。合着你是故意骗我,想着圆房之后,我就不能把你退回家是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钱月英一张脸烧了起来:“娘,我娘真的是这么说的,我不是故意骗你。”
她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院子外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邻居,深觉这不是久留之地:“娘,我们先回家吧!”
赵母自然是不肯的。
钱月英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您放心,等开春之后,我一定让我爹娘把银子给您。他们不给,我回来偷,也会把银子拿来给您。早就说好了的事,绝对不会改。”
事到如今,钱家不肯商量,也只能如此。
听着儿媳这番话,赵母的怒气被抚平了不少,她轻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三人出了院门,有眼色的人自然是往外退,但无论何时,都不缺乏好奇心很重的人,立刻有人好奇问:“原来你当初定下月英,是因为钱家人给四两嫁妆?”
赵母有些得意:“正是!我儿子在这村里算数一数二,可不是一般姑娘配得上的。”
众人:“……”
有点太嚣张了。
赵平安有些脸红,也不好去拽母亲,拉着钱月英急匆匆往家里走。
大喜的日子闹了这么一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冬日里大雪封山,村里人只能窝在家里猫冬,这一下可多了不少谈资。
赵母回过神,也有些后悔。不过,更恨钱家不守承诺。
回去的路上,葛母压低声音道:“我就说她那个人好面子,不会轻易退亲,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在。”
地上湿滑,楚云梨扶着她:“早知道我有五两压箱底银子,她可能就不会退亲。你后不后悔?”
葛母面色复杂,摇了摇头。
赵母太会闹腾了,成了亲家也丝毫面子都不给,满眼只有银子。
“好在没说!”
听到这一句,楚云梨忍不住失笑。
葛母看了一眼女儿脸上的笑容,又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压低声音问:“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人是谁。”
楚云梨咳嗽一声:“他反正心里也有我,等他要上门提亲的时候,我再跟您说。”
葛母:“……”
她知道问不出女儿的心思,又走了几步,好奇问:“他娘不会像平安他娘一样吧?”
“那不能。”楚云梨一本正经:“你女儿我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往火坑里跳?”
说话间,贺母从身后过来,笑吟吟道:“我今日烙了饼,一会让长兰给你们送两个过来,也尝尝我的手艺。”
葛母笑着道谢。
两家如今常来常往,比村里其他人要亲密一些。与贺母分开之后,葛母低低叹息:“可惜长风那个孩子了。前些日子我还听人说,贺家本来要去讨个公道的,可因为长风躺在床上,又要花银子,还得请大夫,家里忙不过来。”
贺父还跟人说,唯一一个靠谱的大夫就住在镇上。怕被东家给暗自收买了去,再伤害了自己儿子,所以才息事宁人。
至于要不要再讨个公道,面上说是算了,但亲近贺家的人都知道,他们想等贺长风彻底好转,再去问一问。
进院子时,赵家人已经回来了。
赵母看到葛母,上下打量一番:“呦,病秧子都好了,你这还要拖多久?有你在,别人都不敢上门提亲……”
楚云梨气急,薅起边上的雪捏成一团朝着她的嘴扔了过去。
离得挺近,赵母没法躲,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雪,牙齿还有些疼。伸手一摸,竟然流出了血。她今儿本来心情就不好,想着嘲讽几句消消火,这一下更是气炸了:“葛云宝,你做甚?”
“嘴巴太臭,给你洗一洗。”楚云梨将葛母推进了院子,又抓了一把雪:“再说我娘,我还扔你。”
语罢,又丢了过去。
好多人都从这条路回家,看到两家吵起来,又停住了脚步。
赵母忙着吐雪,嘴巴被冰得麻木一片,一时间没能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