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听到有人跟葛母说起刘管事家中正在办丧事,他回去后又发了高热,熬了一段,没能熬过去。
他妹妹想回来奔丧,都被东家拒绝。
据说他出事之后,妹妹也受了牵连,本来说好的将她儿子送去读书,最后也不了了之。听说他妹妹以前经常到镇上转悠,后来却再也没见着,被东家夫人收拾得乖觉无比。
反正,楚云梨一直没见着这个人。
一个时辰后,赵平安过来请人,楚云梨才进了赵母的屋子。
刚一进门,她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屋中一大股臭味儿,比往日味道要重得多。
钱月英满脸疲惫,眼神里都没了光彩。
楚云梨把脉过后,道:“一会儿重新配药。”
赵母哑声说了谢谢。
她出门时,钱月英追了出来:“云宝,我娘还能熬多久?”
她要熬不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老太太没死,她先疯了。
楚云梨似笑非笑:“如果照顾得好,能用好几年活头。”
钱月英眼前一黑:“就不能……不能……”
她一咬牙,正想开口,就对上了楚云梨通透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葛云宝和自己有仇,自己越是落魄,她越高兴,又怎么可能帮自己解脱?
钱月英去了山上,说是去散心,顺便挖点野菜。赵平安也没有死拦着。他算是看出来了,母亲这样真得有人认真照顾。最近钱月英做得不错……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一味的压榨,可不是长久之计。
她从山上回来时,带了半篮子野菜。紧接着又去厨房做饭。
楚云梨想到她的欲言又止,听到葛母念叨钱月英得以上山,若有所思,看到钱月英端着托盘进屋时,她拎着药箱再次过去。
屋中还是那股难闻的味道,赵母躺在床上不动,最近还胖了不少,看到她进来,顿时眼睛一亮。
楚云梨瞄了一眼钱月英,见她低着头,一只手在衣摆上摩挲,收回视线后缓步上前把脉。
正在吃饭的赵平安得知她过来,立刻奔了过来:“云宝,怎么了?”
今日不是把脉的日子,他格外紧张。
楚云梨笑着摇头:“刚好我没事,过来转一转而已。最近照顾得挺好,一直这么下去,应该能活好几年。”她一本正经:“我在古籍上看到,有些家中富裕的,得了这样的病症,活十几年的都有。”
钱月英:“……”
她周身都麻了,眼神落在了托盘上的那碗汤上。
楚云梨站起身收拾药箱,余光看到那个托盘,顿时皱起了眉。
钱月英一颗心险些跳出来,满心希望葛云宝立刻滚出去。却还是听到她疑惑问:“怎么能自己加药?”
钱月英:“……”天要亡她!
赵平安讶然:“没有啊!”
楚云梨端起那碗汤:“这断肠草……别人喝得不多没事,你娘要是喝了,大概就救不回来了。”
屋中一片安静。
钱月英哆嗦着道:“你胡说!”
楚云梨不看她,而是看向赵平安:“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你娘试一试。”
赵平安:“……”这玩意儿怎么能试?
以前母亲总说,钱月英要害死她。赵平安一次都没亲眼看过,婆媳两人扭打受伤,也是无心之失。他今日算是第一回 见识钱月英的狠毒。一怒之下,他冲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钱月英脸上:“你不值得被善待。”
钱月英被扇到了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唇边满是鲜血。
赵平安还觉得不够,又狠狠踹了她一脚。
楚云梨皱了皱眉,拎着药箱离开。
钱月英失声道:“葛云宝,这是你要的吗?”
“不是。”楚云梨回过头:“这明明是你自己要的。为了嫁给赵平安,你算计了那么多,如今如愿了,该高兴才是。”
钱月英:“……”高兴个屁!
从那天起,钱月英再没有出过门,楚云梨去赵家时才会看到她,她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暗淡,最后整个人都麻木一片。
赵母又活了三年,赵平安被母亲熬够了,家中越来越穷,地都卖了两亩。
母亲死了,他只觉浑身轻松。
钱月英也轻松。不过,大概是梦想成真,突然放松之下她就病了。
赵平安真想把人给扔出来,可她照顾了自己母亲几年,要是就这么把人丢开,村里人大概会说赵家不讲究。
他又让楚云梨过去配药。
这一回,楚云梨没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