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寿看着面前的银子,不敢相信有这种好事,好半晌没敢伸手。
王二丫看到银子飞出,急得上前一步:“别!”
楚云梨一把将她拽住:“你们母女四人欠了我五两,得干活抵债。”
看着妹妹,王二丫哪里不知道妹妹是为了让自己和孩子脱离那个虎狼窝,眼睛一红,流下了眼泪。
听到这话,周长寿回过神:“这可是你给的!”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银子时,楚云梨出声道:“口说无凭,咱们得白纸黑字写个契书。”
周长寿忙不迭点头。
于是,周长寿得以进门,在屋檐下过夜。翌日早上,楚云梨带着他去衙门在师爷的见证下写了契书。
周长寿拿着银子,晕乎乎地如在梦中。
师爷看到他如此,又看到王二丫瑟缩无比,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世上有的人就不配做父亲。
女儿怎么了,女儿家不是人吗?没有女人,他从哪儿来的?
周长寿拿着银子,不敢多留,就怕楚云梨反悔。当日就采买了不少东西,坐着马车回了家。
楚云梨花了半日,将铺子里的事情安排给了冯生兄妹,又有王芙蓉在一旁看着,这才找了马车带着王二丫回家。
越是靠近山里,道路愈发崎岖。车夫都忍不住抱怨起来,有一段路甚至不能马车都过不去。
楚云梨便让他在原地等待,带着王二丫往山上去。
于王秀灵来说,离家太久,这条路陌生又熟悉。王二丫嫁得离家不远,姐妹俩到的时候,王二丫家里围了不少人,周长寿坐在中间吹牛,一脸的意气风发。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看到姐妹俩进院子,周长寿立刻跳下了桌子,满脸讨好的笑:“三妹,你们来接孩子的吗?已经让她们准备了行李,即刻就能走。”
周围一片哗然,之前听周长寿吹牛,他们还不太信。
“呀,还真的要接孩子去城里啊!”
“二丫像是变了个似的。”
“城里的水土养人,能不变吗?你看边上那是三丫,当年瘦得像小猴子似的,你敢不敢认?”
还有人试着唤楚云梨。
楚云梨点了点头,看着从屋中走出来的三个姑娘,个个瘦骨嶙峋,头发枯草似的,大花都已经十八岁,却连一身体面的衣衫都没有,那裤子都露出了小腿,脚趾也在外面。看到楚云梨时,不停地往后缩,格外不自在。
要不是看到了王二丫,姐妹三人大概想拔腿就跑。
王二丫看到了城里的花红柳绿,再回来看到这朴素的院子和三姐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大花,娘来接你了。”
大花半信半疑:“去哪儿?”她低声道:“爹说,你要把我们卖去做丫头。”
“胡说。”王二丫气得浑身颤抖:“是他卖了我们。他用五两银子,把我们全部卖给了你三姨。”
众人本就注意着母女几人的动静,听到这话后面面相觑。有人立即到:“马脸,你这可不讲究。还说是小姨子补贴你银子花,搞了半天是人家看不惯你虐待妻女,花银子接了姐姐和侄女离开。”
“我呸,忒不要脸。还说小姨子对他有心,这才给了银子……”
楚云梨不认识这些人,听着耳边的议论也没往心里去。听到这一句,看了过去。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尖嘴猴腮的。对上她的目光,急忙往人群里缩。楚云梨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周长寿。
周长寿:“……”
“那是他们以为的。”
楚云梨冷笑道:“但是,是你故意引导的。”
周长寿头一低:“村里人都这样,喜欢开黄腔。你别放在心上嘛,反正你们都要走了。”
楚云梨点了点头:“你得记住,这母女四人从今往后与你再无关系。”她又扬声道:“周长寿自己把妻女卖给了我,咱们去衙门白纸黑字写过契书的,大人都知道的事。所以,以后他要是说给女儿定亲,讨要聘礼之类的话,那都是为了诓骗大家银子,你们可别当真。”
众人面面相觑。
真卖了?
可不是卖了么!
周长寿压根就没反驳,他其实是不敢,这小姨子太邪性了,反正今日过后,这辈子大概都不会见面。就这么着吧!
楚云梨带着母女四人出了周家院子,打算去王大丫家里瞧瞧。
却有人追了出来:“三丫,你真的不和你男人好好过日子,非要搬出去闹别扭?”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明显很是好奇。
“那男人不干人事,想要卖了我,日子过不了了。”楚云梨并不隐瞒。
在这样的山中,王二丫绝不是个例。如果有人看到她做法知道反抗,也是一件好事。
王大丫家住得更远,当初王家夫妻俩可是把大女儿卖了一个好价钱的,几人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王大丫家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