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如往常地坐在位子上整理公文,赵春城笑眯眯地走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讨好, 他关切道:“小池大人用过早膳了吗?属下带了些糕点来, 您若是不嫌弃,先尝一尝?”
有的人见赵春城巴结的模样实在丢人,嗤了一声,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赵春城的手僵了僵,实在没想到老顽固心性这么差, 心底很是恼火。
池瑾言接过糕点, 道:“多谢赵大人的糕点, 刚好今早来的有些匆忙,多谢。”
孟鸿轩看着池瑾言的脸,眼底闪过复杂, 一直以来他常常被人拿去和那人做比较,眼下见着那人越走越远,而自己依旧停在原地,心底陡然生了一股颓丧。
恰在此时,太监总管胡忠全带着圣旨来了翰林院。
有人下意识地瞥向池瑾言,胡忠全一脸笑眯眯地,众人和气地跟他打着招呼。
众人一同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翰林院修撰池瑾言,天资聪颖,才智过人,在蝗灾一事立下大功。消灭蝗灾可使数万百姓免于一灾,朕心甚慰。拙升六品翰林院侍讲,望爱卿勤勉笃行,再续辉煌,钦此!”
“微臣池瑾言,谢主隆恩——”
胡忠全笑眯眯地看着小池大人接旨,见小池大人不仅聪慧,还颇为上道地给了他一个荷包,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胡公公一走,众人围在池瑾言身边道喜。
“小池大人年轻有为,比起池大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小池大人恭喜恭喜啊!”
“恭喜池侍讲,池侍讲可是咱们翰林院第一人啊,进了翰林短短几个月就升了官,我等钦佩不已!”
“池大人,这么大的喜事,晚上是不是要破费请咱们吃一顿啊。”
“恭贺池大人荣升侍讲……”
……
温墨和周希越听闻了消息,也跑来凑凑热闹,温墨一拳轻轻砸向了池瑾言的肩头,龇牙咧嘴:“好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升官的事,竟然不透露一下,你可真能沉得住气!”
周希越也在一旁笑了笑:“从今往后,可要称呼池大哥侍讲大人了,在翰林院有侍讲大人在,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池瑾言深邃的眼眸露出无奈和笑意,“你们两个擅自离开自己的位子,也不怕被人说。”
“哎呀,还是这么一本正经,也不知道将来娶了媳妇,能不能将人家闷死!”温墨挑了挑眉,摇头晃脑地感叹道。
周希越连忙否认:“墨兄这话你就想错了,就凭咱们池大哥这副丰神俊朗的相貌,那姑娘们恨不得黏在池大哥身上,怎么会嫌闷!”
“还有这事?”温墨一挑眉,眼神深了深:“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池瑾言看着二人打闹,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他们在外面闹了一小会儿,知道分寸,又赶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处理公文,不敢耽搁太久。
皇宫的另一侧武德殿,二皇子听着手下的禀告,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眸里充满了阴鸷,他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冷漠薄情的脸上缓缓勾了勾嘴角,他无情地戳着笼中的鸟儿,那鸟儿身上的羽毛掉了一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祁霆昊啊祁霆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啊!
翌日早朝上,张御史上奏:“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祭酒大人的小儿子崔书恒霸占良民孙奇地产,致使人家毁人亡,害死了十余口人,求陛下严惩!”
张御史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国子监祭酒崔顺贤,又暗暗打量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崔顺贤是丽嫔的哥哥,五皇子的舅舅。
虽然丽嫔当初被贬,但他们瞧着陛下心里仍是有丽嫔的,也不知此次皇帝会如何做!
崔顺贤连忙跪地反驳,哭着喊着说自己冤枉。
皇帝接过了证供,脸色黑了黑,一把将证供甩在崔祭酒的身上,怒斥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冤枉!十三个人丧生在你儿的手中,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陛下息怒——”
群臣跪下喊道。
皇帝喘着粗气,摸了摸胸口,胡忠全眼尖地注意到陛下呼吸不畅,赶忙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给陛下喂了一颗。
有大臣悄悄抬起头,恰好看见这一幕,眼底深了深。
皇帝下令将崔书恒关押天牢,等候发落。
常青殿外,丽嫔跪在殿外哭的梨花带雨,祈求皇上收回成命。
祁霆昊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母妃消瘦的身影,顿时眼底猩红,他红着眼望着常青殿紧闭的大门,心底阵阵发寒。
祁泽霖站在远处,笑看着这一切,看着那女人悲切的不成样子,看五弟难过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模样,他凉薄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祁霆昊啊祁霆昊,这滋味儿你可喜欢?
这一刻,祁霆昊好似心有所感,下意识回头望去,刚好撞上二哥那双含笑讽刺的眼。
电石火光之间,祁霆昊突然懂了,这一切都是二皇兄的算计,他握紧拳头,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祁泽霖你个卑鄙小人!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拳砸到二皇子的眼睛,速度快的旁边的太监都来不及阻拦,祁霆昊牙齿吱吱作响,大声质问:“是你对不对!是你做的是不是!祁泽霖你个混蛋!你个卑鄙小人!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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