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想了一圈,不仅不恼小儿子的怠慢态度,反而更稀罕他了。
秦王还要上朝,临走前嘱咐怀璧好好善待新媳妇。
怀璧破天荒的对秦王一笑,道:“当然。”
秦王闻言哈哈大笑,料想小儿子是真心喜欢他这个媳妇,也就安心了,径直的出了房门去上朝。
初晨敬完茶之后,秦王妃笑着给初晨介绍家里人。初晨刚才进门就看见了,屋子里除了秦王夫妇,还坐着三男四女,其中有一位初晨认识,正是镇南候的大女儿高敏。她身边坐着一名年近弱冠的男子,相貌中上,眉眼很像秦王妃。初晨当初在夏家瞟过他一眼,正是秦王世子朱怀恩。
“这是你大哥大嫂。”秦王妃介绍之后,初晨随之行礼。
高敏赏了见面礼,温柔的看眼自己的夫君,笑着对初晨道:“弟妹以后想要什么,房里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找我。闲着无事儿,常来我房里说说话,你大哥忙,我那里就我一个人,无趣的紧,你来了,可有人陪我说话的了。”
初晨浅笑着点头,不多做言语。高敏的话带雷的,能不接就不接,接不好容易引火烧身。
初晨听出来高敏刚才的那些话不是说她听的,什么埋怨世子爷忙,强调她一个人孤独无聊,这些话应该都是说给秦王妃听得。说白了,这是假意和她说话,来指桑骂槐,变相的告状。
朱怀山听见高敏说这些话,果然脸色不大好看。
秦王妃当然明白高敏话里的小弯道儿,心里虽然对她告小状的行为不太满意,可在生儿育女面前,那些都是次要的,要紧的是让她的小嫡孙快点出世。
秦王妃对朱怀山道:“你媳妇嫁进秦王府快两年了,肚皮一直没动静,能不急么。你没事儿别往外头跑,多陪陪你媳妇。”
秦王妃训斥儿子,不忘点一下高敏,谁让她耍花花肠子,该给她一个口头教训。
高敏最怕别人说她肚皮不争气,听秦王妃那么一句,脸白了。再听秦王妃说怀山,也没有什么心情得意了。
初晨才拜见一对儿就出了这么多岔子。往下,更加的谨慎了。
下一对是秦王府的二爷朱怀亮,十七上下,人长得很壮实,相貌比怀山稍差些,坐在他旁边的是他今春刚娶的媳妇顾冰清,是顾家庶出三房的长女,性子温婉,有几分江南小女子的气质。
初晨抬脚走向他们,夫妇二人立即站了起来,二人十分热情,笑呵呵的与初晨互相见了礼。
站在怀亮夫妇身后的是朱云珠朱云雀姊妹,大的十六,杏仁眼,银盘脸,相貌中上。小的十二,瓜子脸,眉眼清澈秀气,长得十分标志。朱云珠年长,以长姐自居,口气有点轻佻。朱云雀则不同,很喜欢初晨,乖巧的向初晨见礼之后。主动告知初晨还有个兄弟没来。
秦王妃笑着对初晨解释道:“你弟弟,名唤怀鸥,十二岁,老大不小的年纪还喜欢斗蛐蛐。他赶早儿来的,你们到之前,他那只什么‘将军’逃跑了,他立马撂挑子,跑回去追他的将军去了。”
众人一听,哄笑起来。
初晨也听着滑稽,跟着笑了。心里暗暗揣测,这位叫朱怀鸥的庶子看来很受秦王妃喜欢。
怀璧见初晨都见过了,牵着她坐下来吃茶。趁着众人说笑的功夫,对初晨道:“那个人来不来,没什么要紧。你以后小心着他,磨人精一个。”
“嗯。”初晨听怀璧这样说,更觉得这个怀鸥和其他几个不同,见着他时自然会小心着。
请安之后,二人回房用早饭。
吃过饭,怀璧拉着初晨去院子里溜达。
“一会儿有圣旨,等我接了旨意之后,再带你到外头逛一逛,让你好好熟悉一下秦王府。”
初晨点头,没问怀璧圣旨的内容。如果圣旨里真有什么事儿,她早晚会知道的。
初晨上次初晨来碧云轩,很拘谨,而且直接奔的书房,没有意识到原来这个院子这么大,几乎是她在侯府院子的四倍。前头正房、厢房、书房等十八间,后院修葺了小而精致的小花园,有假山顽石,亭台流水,花草树木。小园子后面有一排房子,几乎都是空置的。这排房子后面有一处隔出来的区域,盖的三房五舍,是下人房。下人房之后有个院子,用高墙围起来,铁门锁的。
至于高墙里头围得什么,怀璧没说,初晨也没问。二人转了一圈回去之后,正有个小厮焦急地在门口等着,请怀璧去接旨。
怀璧离开后,初晨回房里坐着,宋嬷嬷插空来见初晨。
“三奶奶,您看公子房里的那些丫鬟怎么处置?”
初晨看着宋嬷嬷,见笑得有点古怪,意料到这婆子是来试探她的。
“她们原来是做什么的?”
“这……”宋嬷嬷迟疑了下,紧盯着初晨的神态,没瞧出什么,笑道:“这十位姑娘当初是王妃送进来的,名义上是给公子作通房用的。这些年,一直端茶送水的伺候着公子。这……”
宋嬷嬷欲言又止。
初晨抿口茶,笑道:“嬷嬷不必吞吐,但说无妨。”
“唉,”宋嬷嬷等的就是这句话,口齿顺溜的说道:“老奴觉着这人数量太多些,有一两个足够了,这人多心不齐,一旦这些小蹄子存着什么歪心思,伤了奶奶和公子的和气便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
“老奴觉着姑娘从这里面挑一两个得用、忠诚的,其余的就不必留了。”
初晨抬眼看宋嬷嬷,有点明白她有什么目的了。她无缘无故的来劝她去削减这十个貌美丫鬟数量,只可能有两个缘由,一种是故意来讨好她,另一种就严重了,她可能和哪个丫鬟串通好,在利用她。不管宋嬷嬷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心思都是歪的。
这种仆从,初晨向来不喜欢。所以从宋嬷嬷张口那刻起,在初晨心里这个人已经被彻底黑掉了,以后绝对不可能会留她。
宋嬷嬷见初晨沉默不语,以为她上了心,中计了。心中好一阵得意。这女人啊,都一个样,都忍受不了丈夫房里太多其她的女人。女人是嫉妒心最强的,一旦妒忌起来,什么都不顾的。有脑子的,都会被嫉妒蒙蔽心智。更别说像三奶奶这样的漂亮女人,漂亮的女人素来是只长脸蛋不长心眼的。
宋嬷嬷等了一会儿,以为是时候了,献计道:“三奶奶,不如让老奴为您暗中查探一番,若发现哪个丫鬟心存野心的,便来回报您?”
初晨嗤笑:“嬷嬷和她们少说也相处四五年了,还用再探?什么人什么个性,您心里还不是一清二楚的。”
宋嬷嬷贼笑道:“可不是呢。老奴也是担心自己这些年瞧得不准,误报了什么,才想着替三奶奶再探一探,有备无患。可刚才听奶奶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只看几天顶什么用,自然是这几年来冷眼瞧着的稳当。您想想,这人能装几天,几个月,可装不了几年的,早晚会露出本性。”
宋嬷嬷说完,对初晨谄媚的咧嘴笑。
初晨没想到她一句话勾起宋嬷嬷这么多解释。这人越心虚,越喜欢用很多话解释开脱。这宋嬷嬷,无疑是欺负她新进府,什么都不懂了。
这十个丫鬟如果真是秦王妃送给怀璧的,初晨绝对不会动。她这一动,有可能把怀璧和秦王妃同时得罪了。在她的仇没有报仇之前,她是不会做任何一见可能威胁到她地位或者复仇之路的事情。
不过,这位宋嬷嬷到底是和哪个丫鬟勾结在一起,初晨还是很有兴趣知道的。故而初晨顺势询问了宋嬷嬷,问她觉得哪个丫鬟性情比较好。
宋嬷嬷赶紧推荐道:“这第一好性儿的当属若兰,她的脾气,任谁踢个十脚都不会吭声的。这丫头性子也忠,谁对她有恩,她就对谁一心一意的好。去年她的小姐妹把公子的一只花瓶打碎了,这丫头替她顶了罪,硬生生的挨了十个大板子,没叫一句疼,也没抱怨一句。”
“那好,你叫她来我瞧瞧。”初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