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烨问过简南析:你的死亡真相就想这么被掩埋?
简南析没什么情绪:不想,但我更不想为了复仇就让自己真成了厉鬼。
他不想杀人。
而且毕竟是简家给了我一口吃的。
席烨捧着笔记本,指尖敲击着键盘,发出一阵规律清脆的哒哒声。
他闻言懒懒道:你没有出手就已经是最好的报答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还原真相而已。
既然做了,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简南析看向他:可是两年时间,足够他们销毁所有证据了。
席烨头也未抬:销毁了那就再做咯。
简南析茫然脸:啊?
警方接到匿名举报。
有人举报简氏夫妻故意用车祸的名义杀害养子,人证物证俱在。
听到消息的简文平震惊得脸皮不由自主的抽了下,简夫人脸色惨白地拉着丈夫的手臂,颤声道:你不是说已经把那司机的家人给处理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简文平同样心烦意乱:物证我都毁了,那人是从哪里得来的视频?
简夫人想起了什么,眼里带了些惊惧: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是南析回来了
还不待简文平呵斥她,简钰就捂着额头面色难看地从二楼卧室出来了。
你们说什么呢,能不能让我安静睡个觉。
简文平直接把怒火转向了他:一天到晚什么正经事都不干,就知道给我惹祸,现在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还只想着睡觉!
简钰不在意问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他刚刚刷牙脚一滑,直接磕到了镜子上,现在额头都红了,他自然没心情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在他打算下楼时,左脚却绊了右脚,让他直接从楼上滚了下来。
这一变故让简家夫妻两人俱是一惊。
简夫人更是哎哟一声,连忙小跑过去,心疼地扶起人:没事吧儿子,摔得疼不疼?
简钰感觉背部那一块火.辣.辣得疼,他一把甩开简夫人的手:你这不是废话吗。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贴了那张符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了,但让他摘下来他又不敢,只好最近几天都这么憋屈着。
简文平沉声道: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国避一下风头,你们快
他还未说完,大门已被敲响。
警方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许多。
被带走的时候,简文平脸色灰败,简钰不敢置信:你们凭什么抓人!
但即便他再无理取闹,也不能改变证据确凿的事实。
简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简南析沉默了几天后,又恢复成了往日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天席烨冲完了澡,随意套了件卫衣就出了浴室门,在看到床上那笑得一脸贱兮兮的人时,脚步不由顿了顿,下一刻,他就重新进了隔间,一把关上了门。
简南析侧躺在床上,撑着头,穿了件白衬衫,特意解开衣领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他好不容易等人出来了,刚抛了个媚眼,还没问出宝贝儿,我美吗,人就利落地又进去了。
他挫败地泄了气。
简南析觉得,他能遇到席烨,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他想把这幸运能留片刻就留片刻,但奈何人家压根不鸟他。
简南析郁闷地吹了口额前的头发。
眼瞧着青年把各种口味的牛奶塞在黑色的背包里,简南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你要去哪儿?
一股活像被抛弃的怨妇气息扑面而来。
席烨戴上鸭舌帽,把帽檐压低了些,随口回他:师父圆寂了,我回观里看看。
原主是个半吊子不假,但人家确确实实是有师父的。
简南析愣了愣,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小心翼翼道:那我也去。
席烨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你去呗,我又没拦你。
简南析干咳了一声。
说是道观,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处宅子而已,且看上去年代久远,门上的红漆都脱落了。
这宅子建立在山半腰处,小路偏僻又难走,车子完全开不进来,只能徒步进山。
席烨推开大门,沉重的咯吱声响起,一个巨大的水缸映入眼帘,里面早已经干涸了。
一人一鬼绕开水缸,就往里屋走去。
正屋里面,看上去似是安详睡着的白发老人闭着眼睛盘腿呈打坐姿势。
席烨却感知到,对方已经没有生命气息了。
老人道号明阳子,一生只有原主一个徒弟,算是一点一点把原主拉扯到大的,说是父亲也不为过。
席烨抿着唇,跪在了老人面前。
简南析毫不犹豫地跟着双膝跪地。
席烨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磕了三个头后,席烨才抬头定定地看着逝去的明阳子,道:徒儿不孝,未能见师父最后一面。
简南析本想犹豫着安慰他,刚张嘴,语句还没能吐出来,就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明阳子的尸身前,渐渐浮现出了一道人影,定睛一看,赫然是死去多时的老人家。
席烨却神色毫无变化,仿佛早就知道会有此一幕般。
简南析看看老人,再看看身旁的青年,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席烨平静喊道:师父。
这一声打破了室内原本沉闷的氛围,明阳子一开口就是吹胡子瞪眼:师父个屁,我可没你这个不肖徒弟,你说说,你出师多久了,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早把为师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你。
席烨摸了摸鼻子。
要不是明阳子给他传了讯,他也不知道原主还有个师父啊。
明阳子骂骂咧咧了会,把心中的气都骂出去后,终于舒服了不少,他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再次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模样。
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这次叫你回来,一个是因为师父我岁数到了,投胎前想最后再见见你,另一个就是想再嘱咐你一下。
他看了眼简南析,眼里带着夸张的心痛:徒儿啊,为师算到你将有情劫,对象不会就这小子吧?
简南析被老人指着鼻子,还没反应过来,等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时,惊讶之余心就是一跳,欣喜立马遍布心间。
他他他他说什么?!
情劫?不是,对象是他?也不是,连起来,席烨情劫对象是他?!
真的假的?!
要不是看时机不对,简南析恨不得掐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虽然鬼也不会疼吧。
席烨迟疑了一会:可能是的吧。
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
明阳子古怪地看着自己徒弟:罢了,你也明白,人鬼殊途
简南析连忙道:我会保护他的,请师父成全!
被打断话的明阳子不爽道:谁是你师父,我就一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