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同乔家的纷争里,魔教一般都处在一个弱势的位置,通常被打压得很惨。教主小朋友从小就被这样教育,乔家是如何如何可恶,如何如何卑劣,我教历代又是如何被乔家压迫祸害。太惨了好吗,你身为教主,就该以搞死乔家人为自己一生己任,你要是不这么做,那就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你已死的娘爹,对不起魔教上下教众,连刑堂门口的大狗阿黄都要瞧不起你。千古一罪人!
教主就是生长在这么一个环境下,一直被监督着习武和读书,练不好学不好等着他的下场就非常凄凉,不是被骂一顿打一顿那么简单,而是将面临着上刑一般的惩罚。
教主压抑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搞死这乔家了,想想干完这一票日后自己就自由了——最高目标的搞死乔家都实现了,大家这是要解放了的节奏啊。
至于日后能不能真的解放,教主暂时一点都不想深思。这一刻他还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他想着,日后自己再也不用被逼迫着,去做那些叫他一点都不喜欢又很痛苦的事情了,就很开心。
其实他从小有一个梦想是成为一个工匠师,他一直对雕刻啦之类的非常感兴趣,可惜身为教主,他要是被人发现浪费时间在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上,必然又是个被处罚到半死的下场。
怀着这般对日后生活憧憬的心思,在乔家被屠戮的大背景下,教主心情颇好地于乔府园林里悠转着,觉得这园林建造还真建造得不错,值得日后作为参考待他回教之后为教中建筑群做一个改善。
这么想着一路逛过去,偶尔教主会见到自己个别武力值不大过关的下属遇上了难缠的乔家人,然后这个时候,教主就会停下来,为自己的下属提出些建议,比如,该用个什么招式,用个什么走位,然后再点评一下,比如那个对手虽然看起来很凶悍,但其实也已经油尽灯枯了,所以大家不要慌张,手稳一点动作快一点就能把对方戳死……也是这么个情形下,教主瞎逛着瞎逛着,便遇到了被他手下教众给下了“十香软筋散”,却依旧还能勉强打斗的主角受乔望舒。
于是两人就这么打上了。
结果这么一打就打出事了,教主发现了对方居然是自己曾经九岁那年一见钟情,到如今都还心心念念着不忘的钟情对象!
一句话概括内心想法就是,卧了个大槽!
教主九岁对主角受乔望舒一见钟情,此时再见也是中间隔着十六年的光景,这十六年的时间又不是白过的,尤其还是年少时到成年后的差别,那前后差距必然是很大。乔望舒变化很大,教主却依然能将对方认出来,当然不是因为他天生异禀,鼻子忒灵,十六年前闻过一次,十六年后又嗅了出来,这主要还是因为——
——乔望舒肩头有一个红色蝴蝶胎记。
没错,人会变,身形会变,长相会变。跨年巨大的相逢设定下,唯有胎记不变,那就是最好的认人方法了——当然也不排除世上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是差不多年岁又在相同的位置上长着一模一样的胎记,然后被人认错从而扯出什么狗血剧情的情况发生。
不过在这里,这些有的没的狗血之事显然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教主认出了乔望舒,认出之后就傻眼了,傻眼了之后就让乔望舒逮着机会逃跑了。
——当然乔望舒能逃走,教主当时傻了眼是一个原因,不过教主傻眼之后要是马上去追,也是能追上的啊,但教主放了水,并没有追上去将人逮回来,所以乔望舒成功跑了。
而再之后,就是两年以后的事情,那时教主二十七岁,乔望舒于此年孤身杀上魔教,搞死了魔教教主,然后就如之前那大纲里所说的那样,杀掉了魔教教主的乔望舒,被主角攻杜承宇救走成功潜逃了。
总之教主大炮灰妥妥的。
宋观看到这里,终于弄清楚了这周目的剧情大纲,以及自身需要完成的几个主线任务。
鉴于稀奇古怪的大纲剧情看多了,宋观已经有些麻木地懒得再深入吐槽这些剧情。作为注定要出任炮灰的人,他自然是注定要被坑上一坑的,只不过差别在于是被坑得多一点,还是被坑得少一点,可是……
他想说的是,这个教主从大纲上来看,似乎就过得很苦逼啊!
累死累活地习武读书想办法搞死乔家,一个不到考核标准,还要面对被上刑一般的惩罚……卧槽,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体罚,但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感觉好吗……
宋观举起蹄子……啊,是手,是手。
宋观举起手,瞅了瞅,觉得这手白白嫩嫩怎么看,都是个未成年人的手,但他要到二十七岁才死掉,所以说啊,这中间的时间该是有多长?
这么想着便很有点心情不是很平静。宋观感觉自己有些心浮气躁了,呼了口气。四下里翠竹妖娆,事情要慢慢地一点一点来,首先,他现在得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比如说他为什么会在这竹林里,嗯,还有之类的。这个“还有之类的”是哪些“之类的”,宋观暂时无法思考,因为他现在真的感觉自己有点晕,不知道为什么两腿发软——这身壳子是个很虚弱的状态,而且还有点饿?
关于“饿”的感知,宋观并不是很确切,他倒是觉得这身壳子有点像是饿过了头,所以反而察觉不出什么太饿了的感受的状态,只是胃有点痛。也是这个时候,一个身着褐色衣服的中年人拨开了那些竹子,扑过来一把跪在他跟前。
宋观:“……”咦,这是个什么展开?
不过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方法了,宋观不动声色地看着来人,还没等他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这位褐衣人已经目中含泪地一把抱住他的腿:“教主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为什么不听裘长老的话,非要跑出来呢。长老他现在还没有回来,教主你快点回去,趁他没发现,一切都来得及……”
宋观没闹明白这唱得是哪出戏,又整个人不是很好,大脑运作颇有些迟钝,再被这大嗓门抱着腿晃了两晃又那么一嚎,简直眼前有些发黑。
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被这褐衣人拖着跑了起来,等宋观跑得气喘吁吁,简直眼冒金星的时候,两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确切说,是被拦了下来。
拦下他们的,是一对姐妹,长得一模一样,青衣将人衬得如同青葱一样,眉眼弯弯,却是未语先笑。
两人守候在此处,似乎已是多时,开了口说话,倒是不急不慢的。
这世间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虽说不常见,但像这两姐妹一样的,却也很少。她们开口说话的内容和语速语调竟然是完全的一模一样,实在是叫人稀奇。
只见这对姐妹花拢着袖子,就这么笑吟吟的,问的是一句:“葛堂主带着教主,这又是要去哪儿呀?”
穿褐色衣服的葛堂主一见到这对姐妹花,瞬间脸色就变了。
那对姐妹花显然也不是非要得到葛长老的回答,只是笑,没得到葛长老的回话,两人便又说了一句,似是意有所指,“裘长老方才来寻教主,却是怎么也没见到,好好的教主怎么不见了,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么?问了守门的人,守门的人竟然连屋里少了人都不知道。这可真是玩忽职守——裘长老一贯最恨人人玩忽职守了,于是这会儿正生气着呢,说是寻着了教主,便要和教主好好谈一谈……啊,对了,”话锋一转,顿了顿,姐妹花里的那个妹妹笑得露出了一颗小虎牙,“裘长老训斥人的时候,还特地提到了葛堂主您的名字了呢……”
葛堂主闻言脸都绿了。
宋观完全没搞清楚这都是个什么事,这位葛堂主就同他分开了。分开之前,堂主非常哀凄地喊了一声:“教主……”若不是跟前还有这对青衣的姐妹花,估计这葛堂主就该跟先前一样,眼中含泪地一把扑上来抱住宋观的大腿。
这所有一切的发生乱得一时让人抓不到一个重点,加之眼下身体状况又不好,人们交谈说话的声音就算进了耳朵也都像是没有意义,“教主,这边请了。”还没等宋观缓过劲来,眼前的这对姐妹花已经将他带到一座院子。
满院连翘开遍,映着朱红的木漆大门。看着这花,便也就能估摸出来了,眼下这时节应当是属于春日,是尚未过暖,还带点冬日的寒意。
空气里不见花香,鹅黄花瓣扑撒一地,大门跟前,青衣的两个年轻女子各自往后退去一步,俯身一拜,然后是宋观右手边那个笑起来不带虎牙的那位姑娘先起了身,上前推开了门,而后她又转过身,拜过一拜,说的是:“教主,属下僭越了。”话音落下间抬起了手,宋观脚下晃了一下,便感到自己被一股温和的力道轻轻推了一把,进了门内。
大门“咔哒”一声在背后关上,屋里的光线并不明亮,这大概是因为一侧屏风拦在窗前。院中春莺啾啭之声,清晰地透过镂空花纹的窗棂传进室内。宋观第一眼注意到是那道屏风,因为实在很抢眼,不知是什么材质,透了光之后,显现出层层叠叠的绿色来,仿佛翡翠一般的石质感,那画面是一幅巨大的山居图。然后在这之后,宋观才注意到另一侧椅子上坐了个人。
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但似乎还是挺年轻的。眉目生得并不是多出众,只能称得上是清秀。可这清秀摆在那里,却又不知是因为其表情问题,又或者是其本身的五官问题,那无端里,总叫人觉出一种凉薄之意。
—— 一看就很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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