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双手一直被绑着,反抗只能用脚踹人,但他这几日吃的东西里头都被人下了药,浑身不得劲的,踹人都踹得软绵绵。
就在他被人扒光了上衣,还被亲出一脖子痕迹的时候,这大当家倒是来了,一掌把人掀翻,甚至抽空问了他一句没事吧。宋观一句话没说,心里想的滚你妈逼没有事,特么的一整个山贼淫窝都去死。
大当家亲自替宋观松了绑,又给宋观换了身衣服,看到宋观手腕没绳索磨出了血痕,他还帮着给上药了。两人谁也不说话,宋观是被气的。大当家没再用绳子绑着宋观,而是换了一块布,不过反正也是捆得十分严实,对宋观来说两者也没什么区别。最后还是宋观先开口:“你是要拿我换赎金?”他这一趟出门是掩了身份没错,但不知道这山贼心里知道多少事情,且又是个什么打算准备。
大当家今日没喝酒,他看起来比第一日正常得多了,而且看着似乎还是个很正经正派的人。听宋观这么一说,大当家便抬头看了宋观一眼,不知想的什么,过了片刻有余,他才说:“你也知道?那既然如此,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们拿了赎金,自然放你回去。”
宋观一等又等了好些时日,这些时日里,那大当家也不叫别人来服侍宋观了,是他自己亲手上阵,不过不像先前头一个人那样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还算是给了宋观应有的自由,有时候看宋观十分生气了,他也会给宋观松了绑,让宋观自己解决。
自打被抓之后,宋观就心情十分恶劣,这会儿更是恶劣得可以,但他到底也没发作起来迁怒于人,只是不说话不理人。
一日大当家正要给宋观洗脚,因为山里条件有限,不方便日日洗澡,这不洗澡的日子里,当然只能洗个脚擦个身了。
反正宋观是不信江独秀会放着自己不管,但这山贼头子半点要放自己走的意思都没透露出来,他坐在床上,看着半跪在自己跟前的山贼头子,面无表情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
大当家前日里剃了胡子,这一张脸还真是生得十分端肃俊朗的,他此刻正替宋观脱了足袜,捏着宋观的脚,他还替宋观按了按脚上的穴位做了按摩,大当家说:“赎金未到,自然不能放你走的。”
此前宋观不肯让大当家帮自己洗脚,总觉得对方顶着一张正经脸,做事好像也挺正经但感觉就是变态。其实非替别人洗脚这个行为本来就不正常挺变态的啊,但他被喂了药,还能跟人扭到哪里去,所以最后也就只能随这山贼头子去了。
听到大当家说没收到赎金,宋观差点翻白眼,他没好气地冷声说道:“怎么可能。”
正握着宋观脚的大当家,这时闻言倒是抬了一下头,他说:“你这么笃定?莫非那个眉心有朱砂痣的,是你相好?”
宋观皱了一下眉,本来想说“你才是他相好,而且谁是我相好关你屁事”,最后想了想,还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干卿何事。”
大当家听了这话,也不动怒,不过说起来,宋观跟他讲话就一直是这个调调。他甚至还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将宋观把脚洗好了,并且擦干。宋观像平日那样想将脚收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脚踝被对方握得十分紧,竟是收不回来。宋观说:“你干什么。”语气冷冷的,他自进了这山寨说的话,不论说的是什么,无论是不是疑问句,都一向似个没有感情的陈述句。
大当家笑了笑,然后他捧着宋观刚洗好的脚,低头亲上去,甚至将宋观的脚趾头含进了嘴里,以一种近乎贪婪的力道吮吸着,他就这么跪在宋观床前,一边吮吸着,一边手指抚摸着宋观的小腿,甚至有更加向上移动的趋势。
宋观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炸裂的趋势,他真的是气得要死,偏偏正在被亲的那只脚被人捏着死活收不回,他就改用另一只脚死命踹大当家的脸,可他浑身都没有力气,一脚踹过去,倒是没把对方踹了个怎么样,只把自己弄得因为这个力道给往床上后仰过去。
这时那山贼头子倒是松开了他的脚,而且趁势压在了他身上,还来亲他。宋观恶心得不行,扭头躲开那些亲吻,眼见对方又要亲上来,自己又被按得死死的,他索性不白费力气不躲了,死鱼一样一躺,冷笑着,凉凉地说了一句:“你现在倒是不想想你的二当家了?”
大当家的身体一僵,没再动作,片刻之后起身,倒是没忘了再把宋观的手给绑上,然后出门去了。
宋观面倒在床上,心里咆哮着,尼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担心自己会被强奸的妹子一样啊!这破周目!要不要这么坑爹!
第二天那大当家又来了,居然还自带了一根鞭子。大当家让宋观拿鞭子抽自己的时候,宋观心里有气,他毫不犹豫地接过鞭子就把人抽了一顿,只可惜因为身上药物作用的缘故,抽人抽得也没什么力气,反而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的,对方倒也没怎么样。
一连抽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宋观见到了二当家。
二当家是背着大当家私自来找宋观的。
那是个大雨天,天际一声雷鸣,宋观出不去,这屋子四面封死连个窗子都没有,大门紧锁,他只能听声音来感知,他听着外头应当是个大雨交加的样子,雨声噼里啪啦的仿佛天空已经崩裂。宋观侧卧在床上,闭着眼睛,忽然这屋子的大门就被人“咣当”一声给一脚踹开了。
循声看过去,外头大风卷着大雨,整个天幕因这坏天气黑得如同深夜,一道闪电冷厉地劈闪下来,撕裂了暗淡的天色光影。
那光亮将室内照出白影的一瞬,也照亮了门口那人身影。因是背光的关系,门口那人的影子被拉扯得长长的,似曲折又蜿蜒地爬进了室内。闪电一道连着一道劈下来,明明又暗暗,眼前的景象仿佛破碎不连贯的片段一样,透出股幽冷的鬼魅感。
瓢泼的大雨在那人身后,而宋观冷静到近乎冷漠地看着一切。
在这密封的小黑屋里,宋观有点被关出抑郁症的倾向,近来他对外界感知十分漠然,所以他看着这一切,一点都不惊慌,就算见到跟前这么个突发境况,也不大喊大叫或是吓得浑身哆嗦,他只是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眼见门口那人,浑身湿透,如水鬼一样,反身将门合拢了,然后走进来,摸黑拿起一旁架子上的火烛,似乎是对这房间的布局了如指掌。
黑暗里,也不见此人有如何动作,却已是点燃了烛火。
烛火倏忽幽幽地燃起来,照亮那人的脸,柔和的烛光之下,显出来的,是那人修眉凤目的一副好样貌,唯一不好的就是此刻神情看起来很凶,好像马上就要杀人全家一样。
这人拿着火烛,一脸杀气地走向床边,行动间都是带风的。然后他一手举着火烛,俯身一手扯住了坐在半床上的宋观的头发,毫不犹豫一把用力将人扯起来。
在看清宋观模样的刹那,二当家眯了眯眼,就好像是方才在外头被闪电耀目刺了眼一般。他眼下原是个和宋观面贴面的姿势,这会儿猛然松了手,直起身子,二当家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观,犹带杀气的面上突然漾出一个笑来:“你就是那个什么宋公子?”
也不等宋观回答,他保持着那个俯视的姿势,手一抬,宋观在昏暗的光线里,也没看见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感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脸侧,冰冰凉凉的一片。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宋观也没看清,不过现在再去看也是晚了点,而且那点触感不用多看,他也知道,应当是个什么匕首之类的,并且还是很锋利的那种。宋观不动声色地看着跟前这人,二当家和他对视半晌,脸上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胆识不错么。”手中贴着宋观脸侧的匕首却是更逼近了一分,又说道,“脸生得也不错。”
屋外磅礴的雨落之声依旧无止无息,这屋内烛火燃烧照亮的寸许方圆里,二当家拿着匕首贴着宋观的脸,他说:“你就是用了这张脸勾得我们大当家正事都忘了?”
宋观没说话,二当家手里头的匕首贴着宋观的脸,来回轻蹭着,仿佛是漫不经心的动作,然而接下来却是猝不及防地将宋观一把推倒在床上压住,匕首的刀尖直指着宋观的脸颊,已见了细微的血迹,二当家就这样嗓音森寒地一字一顿说道:“我倒是要看看,如果我将你的脸划烂了,他是不是还会那么死心塌地喜欢你。”
第127章 第九弹 人人都爱宋丞相
脸上贴着的匕首触感是十分鲜明的,但宋观木然地想着,你爱划烂就划烂,老子又不稀罕这张脸——而且就算你划烂,我照样还能把这张脸重新长好了,被泼硫酸都能照样恢复,你以为区区划上几刀能把我怎样?
呵呵,太天真。
宋观没说话,由着对方拿刀比划着自己的脸,就这么一脸diao样地看着二当家。
二当家倒是没想到自己放了狠话后,对方居然完全无动于衷,就有点下不了台,只好将自己声音弄得更阴森一点:“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宋观:“……”
也不知道如果眼珠子被挖出来,这“绘颜”还能不能让他再出一双新的……
应该是不能的……
宋观憋住一口气,心想,反正这周目在大哥面前都装了那么久的龟孙了,此时再多装一会儿龟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尽量一脸平静地对二当家说:“我不看你就是了。”
说着侧过脸,只是他做下这个动作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对方比划在自己脸旁的刀,所以这样一个侧脸之后,他紧贴刀尖的脸颊,就立刻因此横向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所幸伤口不深,是以只落了一道红痕。
二当家也没想到宋观说转过头就转过头,竟然真的是完全不顾自己脸上会不会留伤口的样子,他一怔之下倒是松手将匕首拿开了一点,随即和宋观又一次完全对上视线之后,就反应过来了,自己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一个让步的动作呢?二当家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是单手掐紧了宋观的脖子,并且他将匕首更加贴紧了宋观脸上,无比森然说道:“你以为我真不敢下刀子是不是?”
宋观心中冷笑,觉得这山寨的人都神经病,老是一会儿这样又一会儿那样的,这喜怒不定的是想怎样。但他毕竟这么多年下来观察神经病大哥还是有些心得的,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对,索性忍气吞声闭了嘴什么都不讲。
可惜这个二当家是个非常不讲理的,见宋观不跟自己说话,也不看自己,他将匕首扔到一边,一手又扯住了宋观的头发,迫使宋观抬头看自己:“你为什么不看我?”
宋观心想你有什么好看的我为什么要看你,但面上不敢显出半分来,因他知道眼前这个二当家和大当家不一样,他敢可着劲儿作大当家,然而面对跟前的这个二当家,他却是不敢如何的,只好秉着装龟孙到底的态度,说:“你不是不想我看你么。”
二当家冷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