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没想到,赵家居然盯上了茯苓!
李氏哑然,好半晌才开口:“赵家是镇上出了名的富户,名声也不错。不知道里面的内情,谁都会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这也不能怪我。再说了,我姐姐姐夫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答应这亲事。他们又不是那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烂人。”
苏允嫣嗤笑:“这你可说错了。他们就是那种烂人。刚才有人找我把脉,亲眼看到赵家的媒人上门提亲,两家都定下亲事了。”
李氏:“……”
第197章 为换儿子送走的妹妹 六
李氏还想要解释。林大夫今日跑了半天, 又渴又累,已经不想和她掰扯,喝了茶后, 道:“吃饭。”
林家一直专门有人做饭打扫, 不是请的。而是镇上之前有个和林大夫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卧病在床多年,家中只剩一个的母亲。母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艰难,林大夫善心,每次都收很少的药费。
那母亲感念林大夫的恩情, 主动提出帮林家做饭打扫。以林大夫的意思是不乐意, 他帮人又不是想要人家还恩情。李氏一开始拒绝,可后来发现妇人做饭好吃,便默认了由她来做。
后来妇人的儿子病逝,林大夫就开始给她付工钱。林茯苓自记事起, 家中就是有人做饭的。
苏允嫣虽然不太饿, 但也不想听李氏狡辩,率先进门。
吃饭时,李氏好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林大夫打断, 他兴致勃勃说起去府城的见闻来,总之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一两次还好, 次数多了,李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就恼了, 将碗一放:“茯苓得回吴家去!”
她发火了, 桌上气氛顿时凝滞, 林大夫慢悠悠吃完了饭, 才淡然道:“茯苓是我女儿,府城那边衙门记录在案的,她哪儿也不去。你要是看不惯,就回娘家去。或者……你跟你姐姐感情要好,去吴家住也成。”
李氏只是在进门时听吴红济说了父亲今日去城里是为了几个孩子的户籍,当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听他郑重说起,才恍然惊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茯苓真成了林家女儿!
户籍落到林家,就算把人赶去吴家又有什么用?
她面色青白交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林大夫一脸莫名其妙:“这算什么大事?当初你把儿子送出去,跟谁商量了?李梅香,我刚才就跟你说过,当年的事没完,你以为事情过去就算了吗?”
当着几个孩子被这样讥讽,李氏恼羞成怒:“那你想如何?”
想如何?
林大夫想拿刀劈开她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弄得她一门心思想着别人。平时喜欢帮姐妹,林大夫看在亲戚的份上都忍了,但送孩子这么大的事,她竟然自己决定,还一瞒就是十几年!
他不后悔养了茯苓这个女儿,但是也不想看着自己儿子被养成了一个凉薄无情的废物。
如果早知道吴红济是自己儿子,他把人接到身边,教他认字,不拘是做大夫还是做账房都好,也好过他如今只会混吃等死。关键是,这两天据他观察,发现这个儿子的性子已经养歪了。
仿佛世上所有人对他的好都是应该的。不把他捧在手心就是对不起他。这样自我的人,愿意捧着他的吴家夫妻俩已经不干了,他自己又做不到那般偏心一个孩子,结怨是早晚的事。偏偏他又不能放着孩子不管,越想越憋屈,也越想越生气。
“果然老话说得好,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李氏以为他要跟自己吵,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了这句话。她心中一凉,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问:“我不贤?这镇上和周围几个村子,凡是认识我的人,哪个不说我好?到你这里还成了我祸害的三代了 。林固,这日子你不想过了吧?”
林大夫冷笑:“你还别说这话,我不怕你。”
凭她做的那些事,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林大夫早在得知内情的当日就把她休了。
“你以为我怕你吗?”李氏瞪着他。
二人针锋相对,眼看就要打起来。
边上三人身为晚辈,不好出声。只是防备着他们打架,准备他们一动手就冲上去把人拦住。
两人还没动手,门外高婆婆端着一盆汤进来,叹口气道:“这夫妻俩过日子,肯定都会有些火气。但是,吵完了日子不还得过吗?何必弄得一肚子火?这生气之下说的话最是伤人,听我的,你们俩各退一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的事好好商量。”
高婆婆给林家做了十多年的饭,已经不单纯只是一个普通做饭的婆子。算是半个林家人了。
林大夫为人和善,对高婆婆的态度一直不错。闻言,缓了怒气,严肃道:“茯苓是我女儿,吴家只是亲戚。你要还想在里头搅和,就回你的娘家去。”
李氏瞪着他,恨恨喝汤。
其实呢,林大夫重新办了户籍之后,就算林茯苓回到吴家,那边也不能算是她正经爹娘,林大夫夫妻活着一日,吴家就不能做主她的婚事。
事情就此定下。
接下来两天,关于村里的吴家与镇上赵家定亲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林家医馆一如往常,苏允嫣每日都留在医馆中给人诊脉,偶尔去后院晾晒药材。
值得一提的是,吴红济每天都被林大夫折腾。
一开始让他看书,吴红济要打瞌睡。
林大夫就让他去后头碾药,吴红济还是要打瞌睡。
并且还振振有词:“爹,我就是喜欢睡,从小就身子不好,您也是知道的。”
林大夫恼了,学古人头悬梁,锥刺骨 ,找了铁匠专门给他打了一把椅子,椅子上都是硬铁尖尖。还加了银子让铁匠赶工。
两天后,林大夫扛着那把椅子送到了正在打瞌睡的吴红济面前:“醒醒!坐这个看书,我不信你还能睡得着。”
吴红济睁眼就看到了那把奇怪的椅子,顿时就清醒了!他颤着声音问:“这椅子怎么坐?”
林大夫把他揪过来:“我教你。”
然后让他半蹲着马步,臀部就放在铁尖上方一点点,上头用绳子吊着他的脖子,道:“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