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斯宁睡觉的时候向来很乖,他就确认一下,然后就走。
宗启颢撩开纱帐,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澄澈的眼睛。
阿宁?!
猛退后几步,幸而及时扶住,宗启颢才没有摔倒在地。
祝斯宁就在帐内,睁着眼睛没睡觉。
宗启颢深呼吸几次才平稳下来: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祝斯宁一翻身,就觉得旁边缺了一个,他睡觉动作不多,不占地方,这床又这么大,他一个人睡着还怪空的。
专门等着朕呢?宗启颢想笑又想打祝斯宁,刚才真的吓到他了。还以为祝斯宁早就睡了,没想到一直睁着眼在床上等他呢。
祝斯宁老实点头:还想看你要站多久,说不定你再站一会儿,我睡意就来了。
宗启颢:
祝斯宁睡不着,恐怕还是因为心底那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忧惧。
宗启颢伸手,想摸摸祝斯宁头上翘起来的那缕头发。
祝斯宁一歪头,躲开了,眼睛盯着宗启颢不说话。
宗启颢笑了一下,读出祝斯宁眼中的意思:好,不摸,睡吧。
陛下怎么会忽然回来?祝斯宁终究还是问了。
原本他以为宗启颢走了就是走了,居然还摸黑回来找他。
祝斯宁试探问道:陛下是不是落什么东西了?
落东西?宗启颢勾了勾唇角,之前所谓的只是看一眼就走的想法在这一刻全都消散,是落东西了。
落下他的阿宁了。
宗启颢摸黑脱了外衣上床,替祝斯宁压好被角。
祝斯宁全程保持不动,就这么看着,实际上他也动不了。
现在已经没人会替他做这些,祝修永也不会,只有宗启颢了。
好了。宗启颢将最后一个被角压好,最后将祝斯宁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
祝斯宁眨了眨眼:不可以碰手。
那你自己放。宗启颢也不强求。
看祝斯宁自己将手放进去,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看人的乖巧模样,宗启颢内心软成一片,俯身吻了吻祝斯宁的额头:晚安,做个好梦,阿宁。
啊祝斯宁瞬间懵了。
宗启颢做完这一切,神色如常地躺下睡觉,只留祝斯宁一个人瞪着眼,看系统界面上的红血条瞬间骤降百分之三,只剩百分之五十七了。
虽然紫色的任务条也走了百分之二,到达百分之五十五,但是红血条的降低速度比任务条快太多好吗!
明明宗启颢的手和他没有接触太多,怎么红血条忽然就降了这么多呢?!这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寻常的晚安吻而已!
也许他需要再确定一下红血条的降低条件。
祝斯宁偷偷瞄了眼宗启颢,他已经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好机会,要不要试一试呢?
祝斯宁磨蹭着从被子里直起身,慢慢直起身子探向宗启颢。
剑眉英挺浓密,紧闭的眼睫下蕴藏一双锐利又常常含笑的眼睛,脸部轮廓分明,是清俊又贵气的长相。
既然宗启颢给了他一个晚安吻,那他回一个,也是很正常的吧?还显得他特别有礼貌!
祝斯宁沉思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小命要紧,他付出三个百分点试探清楚相当划算。
时刻注意红血条,祝斯宁低下头,将唇印在宗启颢的额头上。
瞬间,红血条降下百分之六,只剩百分之五十一。
居然是双倍,亏大发了!
祝斯宁瞪着系统界面,心痛到不能呼吸,这什么计算方式?!
一点都不科学!
打击太大,祝斯宁浑浑噩噩地闭上眼,只想打死之前那个觉得相当划算的自己。
一边的宗启颢睫毛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睁开眼。
只是两侧的手将附近的被单紧紧攥在手心,揉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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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宗启颢已经不在了。
祝斯宁坐在床上,摸了摸床褥的温度,还没说话,旁边的宫人便道:陛下上朝去了,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着殿下的。
祝斯宁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猜的。
祝斯宁哦了一声,躺回床上:我知道陛下上朝去了。
同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久,祝斯宁早就摸清宗启颢的上朝休沐规律,他甚至知道宗启颢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只是
只是什么呢?
祝斯宁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答案。
双脚无力走到哪里都需要人扶着,祝斯宁更不爱动了,偏偏上次他走得匆忙,还了书给藏书楼后忘记把找合意的新书了。
自己和自己下棋混过上午的时间,下午陆贵妃来到,祝斯宁才总算没那么无聊。
殿下这腿陆贵妃坐了不到一刻钟,就发现祝斯宁下身的动作一个都没有。
祝斯宁喝了口茶,随意翻过一页账本:摔了一跤,伤了。
可是宣了御医?
宣了。
陆贵妃继续问:御医怎么说?
不知道。祝斯宁想起院判那凝重的模样,还不肯让他知道诊疗结果,随意猜测道,可能要坐轮椅吧。
陆贵妃大吃一惊:这么严重!
祝斯宁看她一眼。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陆贵妃随即用手帕掩嘴:这这个还能好吗?殿下伤成这样,陛下怎么说?
祝斯宁答道:没怎么说,当晚就走了。虽然后来又半夜溜回来了。
走了?陆贵妃差点咬到自己的手指,陛下难道不关心殿下吗?怎么说都应该做些什么吧
祝斯宁纳闷:做什么?他又不会看病。
陆贵妃: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陆贵妃想了想,既然宗启颢对他不闻不问,祝斯宁虽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一个人难免孤单,还是得找点人来,做点别的什么才好。
殿下,要不然臣妾找几个来陪你打牌吧?陆贵妃接下来还有宫务要处理,不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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