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h1>第45节</h1>

谢青岚一听这话,满心的狐疑,但见褚霄和傅渊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也就随端敏进了屋。

屋中的陈设倒是格外的素雅,一进门,一股子馥郁的香气就迎面扑来,正是馥香居新进的香料。端敏上前,一盏冷茶浇熄了炉中未燃尽的香,她虽是极美,但气质有些许冰冷,此时转头盈盈含笑,仍让叫人觉得不是那种能够随意亲近的。

端敏夫妇落座后,见谢青岚低垂着头,坐在傅渊身边不发一语,也是轻笑道:“谢姑娘与阿萝交好,我与驸马自然也是当做自己的侄女儿来疼爱的,不必局促至此。”顿了顿,“陆家的事,我也是听说了,难为你了。”

她话中有叹惋之意,叫谢青岚也是一怔,旋即一笑:“多谢公主体恤,青岚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你晓得我不是单纯过问一句。”端敏浅浅一笑,一双眼睛深得好像是一道深渊,叫人深陷其中,背脊一阵寒冷,“那日在相国寺中,有贼人来刺驾,还累得傅丞相受了伤,那贼人也是委实可恶。”

“那日叫公主受惊了。”转头看着傅渊受伤的手臂,因为受伤,他的活动还不是那样的便利,依旧含着笑容,那样的轻淡,仿佛根本没这回事一样,只是看着谢青岚,目光中满是安抚。

谢青岚心中稍霁,这才转向了端敏:“公主的意思,臣女也是知道的。”

“你不知道。”端敏含笑,黝黑的眸子就那样看着谢青岚,“青岚,你说,是谁这样大的胆子,会在本宫出行的时候来刺驾呢?”

谢青岚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想到了褚霄的军饷失窃的事,但大燕之中,女子不得过问政事。要说这是不是试探,谢青岚也不知道,所以不敢答话,静了一会儿,才道:“臣女久居深闺,不曾知道这些事,只怕是有些贼心不死的人,想要离间公主和皇上姑侄间的情谊。”

“情谊?”端敏与褚霄相视一眼后,缓缓启唇轻笑,“最是无情帝王家,哪里有那样多的情谊?”

谢青岚只当做没听见,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事又不是一两件了,难道她会傻不拉几的凑上去问——“那公主和皇上感情为何不好?”

还用问吗?端敏和褚霄在外面多少年了?再有什么感情也被时间冲淡得所剩无几,况且,皇帝他妈太后还不是那样的讨喜。

“军饷的事,想来丞相已经和你说过了。”褚霄道,“你二人看,是谁派人刺杀的呢?”

莫名其妙的,谢青岚忽然觉得这两人有点逼问的架势,下意识看向傅渊,后者还是含笑,一派谦谦君子的架势,笑容之中似乎有几分慵懒:“将军糊涂了,青岚乃是一介女子,如何能够过问朝政之事?傅某养伤颇久,更不会知道了。”他说得温柔宁和,但一双眸子好比鹰凖般和褚霄对视着,笑容愈发温雅了。

褚霄见他这笑容,心中一怔,知道传闻不假,傅渊果然是个狠角色,心道是今日应承下来与之见面酒精是福还是祸,但见妻子在一旁处变不惊的样子,也是沉了一口气,含笑与傅渊对视,那股子大将之风半分不输:“按理来说,丞相有不知道的事?”

“自然不知。”傅渊看着他,笑道,仿佛春风轻轻吹过心湖,泛着浅浅的涟漪,“褚将军如何断定傅某知道,又如何断定青岚晓得此事?”

褚霄微微一怔,旋即含笑:“傅相能耐通天,楮某在外多年,却也是听说过的。”

傅渊含笑不语,就那样平静的看着褚霄。后者沙场纵横多年,早就见惯了生死,竟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沉了沉心,正要说话,被端敏打断:“傅丞相,既然本宫邀你与青岚来,自然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她笑容愈发浓了,就像朦胧的夜色,像是要将一切吞没,“傅丞相知道我什么意思吧?丞相和世家贵族素来不和,而驸马虽是新封的定国公,但也是正正经经的贵族。这次遇刺,丞相竟然也在当场,本宫是不是能想,”她话锋忽然一转,“这刺杀的事,本来就是丞相谋划的,在当众上演一场苦肉计,卖了个人情给本宫和驸马。”

谢青岚也是一惊,转头看着傅渊没有半点变化的笑脸,脑中千回百转,尽是书中对他的描写,再有这么些日子的相对,这事,他并不是做不出来的。傅渊为人心狠手辣,不仅对别人,对自己也是如此,既然是这样的人,那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谢青岚这么想着,双手不自觉的攀上傅渊手上的手臂。他手臂那样的坚实,一道疤痕微微凸起,谢青岚触碰之下,傅渊眉头轻轻的蹙起来,旋即又舒展下去:“那端敏大长公主是认定是傅某做的了?”他说着,旋即一笑,那笑容那样的勾人,端敏素来骄矜,也是个知书识礼的,但看了笑容,也不得不在心中赞叹眼前男子的确是个万中无一的美男子。

“是个好法子,倒也是像傅某做的。”傅渊笑得愈发雍雅,那样好看的笑容,好像是冬日的阳光,那样的温暖,叫谢青岚心中也有些想入非非,“不过,与其废了这样大的力气,傅某不如直接使人下毒,等褚将军一死,还能将贪污军饷的罪名尽数推到褚将军身上。贪污军饷乃是死罪,依着皇上的性子,看在公主份上,必然不会杀褚将军,但爵位不保是肯定的,不仅如此,褚家世世代代都会为之所累。如此,岂不更好?”

他笑容那样的温暖,温暖到了仿佛能让廊下的冰柱为之融化,但说出的话含了这样的气势和阴狠。

就仿佛他那日命人发落陆淑训一样,他是天使,却又更像是恶魔。

☆、第85章

端敏夫妇俩听了他的话,相视一眼,虽为他的不恭而有些恼怒,但不得不说,傅渊说得很有道理,依着他的性子,那样的确是更好的法子,至少比起现在,省时省力的多。

对方片刻的沉默,对视之时已经交换了心意。傅渊则是并不管两人的动作,只是轻轻握住谢青岚攀着自己手臂的手,浅笑道:“怎了?”

谢青岚微微摇头,任由手被牵着,又看向褚霄和端敏,见两人已经停止了眼神交流,反倒是格外平静的看着傅渊,一时脸上胀红,慌忙抽出了手来。

“丞相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褚霄低声道,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傅渊,“那么丞相向我夫妻二人刻意示好,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因为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而将军又是贵族。”傅渊笑得愈发的温润,“将军也是新封的权贵之一,比起洛阳侯这等子老牌权贵,想来更能和傅某有同样的感受。”

褚霄也是略略一怔,暗叹傅渊对于人心把握得太好。作为新封的定国公,他的确是看不惯很多权贵行事的,虽不否认其中有不少有才能的人,但大多数还是尸位素餐,拿着皇帝的俸禄,但是什么都不做,甚至于推波助澜。

而大燕的官员选拔制度,若是再这样任由世家们把握,这样的世袭下去,举国也会震动。如今的世家们对于皇帝上能说上忠心,若是那些子有异心的呢?皇帝被架空也是迟早的事,被架空还是最好的结局,最坏的,连性命都保不住。

而相较来说,傅渊才是那个最对他胃口的人,但此人心狠手辣的恶名,他夫妻二人在边关也是有所耳闻。况且就算有端敏是皇族的身份加持,他也不过是个新贵,明哲保身才是最要紧的。

虽说端敏差点遇刺,褚霄也是气急败坏,更何况贪污军饷的事总要有个着落,这才选择了与傅渊面谈,一来是探底,二来,若是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枉此行。

端敏忽然温温和和的一笑:“你果然是傅家的人啊,傅氏当年也是像你这样的清醒,最后能熬到皇后那位置,实在是难得极了。”

傅渊只笑不语,看着端敏,后者笑着笑着,忽然话锋一转:“既然丞相也是聪明人,本宫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军饷之事,是一定要有个下落的,若是丞相能够帮本宫和驸马,我二人自然感激不尽,至于皇上手下的那些人,说实话,本宫并不相信。”

“本是臣分内的事。”傅渊脸上神色顿时肃敛起来,称呼也变了,“此事与公主遇刺之事连在一处,皇上已经罢免了宋驰的羽林卫副都统职位,更是一定会追查到底。”说到这里,他忽然一笑,“若是公主和将军信得过臣,臣自然会为两位做好。”

“若是不信,我二人也不会来此了不是?”端敏眉眼间虽尽是笑意,但一股子说不出的冰冷气势,就那样看着傅渊,“丞相想来不会让我二人失望不是?”

“自然。”傅渊抬头微笑,那样的谦和温润,“况且那人既然能够刺杀长公主,皇上和太后心中也是格外的恼恨。”

“恼恨?你说你姑姑?”端敏“嗤”的一声笑出来,果然不出谢青岚所料,她母女俩对于太后都挺不以为意的。

但这样的事,谢青岚也不会傻到去过问,只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傅渊身边,心中也是明白端敏夫妻俩的来意。一来是打探,二来,若是能拉拢的话最好。

军饷失窃,一旦闹大了,军心失控,必生哗变,到时候酿成大祸谁都无法挽回。

谢青岚这么想着,看向身边的傅渊,念及正在进行的分家大计,来日她可是要嫁给傅渊的,诚如褚青萝所说,太后和皇帝会让她那么轻易的嫁么?

这么想着,谢青岚已经计上心来,笑道:“褚将军,不知此次失窃的军饷有多少?”

褚霄对于军饷重要性的认知超过在场所有人,原本就是忧心忡忡的,现在听了谢青岚的问话,心中忽然就有了希冀,道:“乃是上万两的军饷,戍边的将士们没了进项,如今愈发的浮动了。可惜国库之中也没有那样多的存银。”

“上万两虽是多,但我谢家还是出得起这个钱的。”谢青岚傲然微笑,一脸的“姐有钱,任性”的样子,“况且臣女与淑仪郡主交好,往日不便过问此事,如今既然放在明面上来说,那也就说好罢,臣女愿意出这个钱,暂且安顿军心,免生哗变。”

傅渊微微一笑,还是转头看着她:“你半点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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