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困呢?今天搬来搬去可是操劳了整天呢!快过来睡啦!”工友再次热情相邀。
沐祁君瞅到旁侧独自坐在桌边的王汉,便如找到了救星, “你们看王汉也不困呢,我真的不累……”
王汉闻言转头往三人身上看了眼,便又一语不发的将头转了回去,不知在想什么。
虽然王汉在云澜轩的日子比沐祁君还长,但性情孤僻从不与人来往,又生得人高马大, 其他长工对他均有些忌惮。
于是两名工友便说起了别的, “其实我也不怎么困, 虽然今天累了点,但出门时张管事给的工钱够多, 我高兴着呢!也睡不着!”
“也是, 要是能每天给这么多钱,我宁愿每天都这么累!”
两个工友笑呵呵聊起来, 沐祁君接了盆清水擦干净脏兮兮的手臂,袖子里掉出个东西,砸进水盆中发出“咚”的声音, 沐祁君一看那是周子若前几天给他的黑木梳,急忙拿出来。
室内其他三个人听到动静往这边张望过来,见沐祁君拿着把普普通通的木梳发呆,过了会儿他们忽然听沐祁君语气奇怪道:“你们知不知道……楼中哪位姑娘平日喜爱涂大红色的蔻丹?”
两个工友相互看了看,不知他为何问起这种问题,王汉也不自个儿想事情了,投来的目光意味不明。
沐祁君捏着那把黑木梳,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
方才他将梳子从水中捞起来正欲擦干,摸到了点滑腻的东西,好奇之下放回水中泡了泡,才确定那是干涸的血迹!这把梳子乃黑木制作,血迹沾在上面干涸后根本看不出来,他记得很清楚,周子若说过这是灼华的梳子!
梳子上沾了血本不足以指示凶手,但他将那层血洗掉后,便发现了曾经被凝固的血迹遮盖了的一小片大红色的东西,鉴别过后,他推测那是蔻丹。
被血液遮住的蔻丹,蔻丹的主人……八成就是凶手……!
两个工友只道他夜里想女人了,暧昧的笑了几声,其中一人便道:“那还用问么?整个云澜轩会涂这么俗的颜色的,只有一个!”
另一人道:“兄弟你眼光不怎么好啊,那么多年轻漂亮又懂情趣的姑娘日日在眼前晃,偏偏看上个差不多被人玩儿废了的!”
“……废了?”沐祁君回过头来。
那人道:“这事儿啊我也是听丫头们私下里说的,据说她被那郑公子带着朋友玩儿的就要不能干这行了!前几个月她还瞒着云妈妈打胎,怀的就是那郑公子的种……”
“郑公子?”
“哦,你可能不认识。郑青天家的郑公子,上个月淹死在酒桶里了!郑青天把消息封锁了,外人都不知道。说起来咱们云澜轩里谁最有理由杀郑公子,当然是她了,但听说仵作推断出来郑公子可能遇害的那几天,她每天都跟大群姑娘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作案…!唉,灼华也是这么死的,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沐祁君越听越是心惊,追问:“你们说的到底是谁?”
两名长工看向他,异口同声:“还能是谁?不就是——”
羽裳!
居然是她!!
周子若躲在衣柜里看着那个六神无主翻箱倒柜的女人,惊愕的合不拢嘴。
怎么会是她??若是羽裳杀了郑誉和灼华,他那天对羽裳用真言符问她谁杀了郑誉、谁与灼华有恩怨,她怎么会不说她自己??
羽裳四处翻找也没有找到灼华的黑木梳,气息越加紊乱。周子若这会儿有点后悔方才没有把自己带来的梳子放在妆台上,这么翻下去她迟早会开衣柜的。
他握紧不离,做好准备,而羽裳到处都找不到黑木梳,垂头丧气的瘫坐在地上,过了会儿又偷偷摸摸的开门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