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琴无辜道:“师弟并没有刻意隐瞒,但若是所有人都来询问你我为何相识,每人都解释一遍,不是太麻烦了么?”
柳南琴曾于少年时期弑兄抛尸,后被青阳山逐出师门,虽然裘掌门严令门中不许外传,但柳南琴昔年在各个仙门世家同辈人间何等出类拔萃受各门派关注,这些事又如何瞒得严实?卫珩方才还以为他故作不识,是因为介意被人洞悉身份。如今看来,虽然才过去短短几年,他却是当真看开了那些过往。
卫珩心底暗暗放下了担忧,脸上却依旧沉肃慑人,“哼。”
柳南琴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在卫珩严厉的扫过来时急忙找话说:“二师兄,你为何会来云家淮安这处分家?”
云家在四仙门三世家中排行上游,但淮安这座云府却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分家,无法与本家平起平坐,更无资格接触本家的核心,也正因此这个小分家的主人云璟榆与云景桓兄弟,之前连在众仙门世家同辈人间声名赫赫如雷贯耳的卫珩、柳南琴二人都不认得。
“我出外游历,前几日在烽烟渡遇上那位云二公子一行人被山中巨蛛包围,便顺手将他们救下。云二公子以示感激邀我入府做客,我近些时候跑了许多地方确实疲惫,便随他一同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柳南琴点点头。
卫珩敏锐的察觉他有所思量,“你以为如何?”
柳南琴却是一笑:“二师兄,云家这两位公子还真是体质特异,十分受阴邪妖物的青睐。大约七八日前我来到淮安城,听闻左近尸怪作乱,但最终擒获那尸怪后,我发现那尸怪的目标只是这座云府而已。才隔了没两天,云二公子出趟门又被山中巨蛛盯上了。”
“说起此事,那尸怪修为如何?它如今已不在府中,却还有明显的尸气残留。”卫珩问道。
柳南琴道:“确实是不好对付。”
“是么……”卫珩微微眯了眯眼。
毕竟在别人府上做客,将主人晾在一边太久有失礼数,误会解开,两人便又回到花园。云璟桓正蹲在花坛边无所事事的逗蚂蚁,见他们回来也不责怪,笑脸迎上前道:“两位叙完旧了?方才小弟已吩咐下人准备晚膳,今夜花厅大宴。卫兄舟车劳顿,小弟这便带你去客房休息可好?”
卫珩道了谢,说道:“客房稍后再去。卫某来府上做客,理应知会主人,还请二公子带我先去见过大公子。”
云璟桓的笑容瞬间僵硬,卫珩与柳南琴交换了个眼色。
云家这处分家的另一位主人,大公子云璟榆,柳南琴在云府住了这么多天都没见过。他捉拿尸怪帮了那么大的忙,作为一家之主云璟榆怎么说也该当面致谢,但事实上从头到尾云璟榆都未曾露过面,一直都是云璟桓在张罗家中所有事务。
这才是柳南琴留在云府不走的真正原因,虽然这些天在他观察下云府一派平静,但他有种预感,此事蹊跷。
云璟桓失落的自语:“说的也对,我外出归家,也该去向大哥请安。既然如此,两位便随我来吧。”
前往云大公子居住院落的路上,云璟桓沉重的述说了云璟榆身上发生的事情。
云璟榆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正是传宗接代的年纪,一年前云璟榆迎娶了指腹为婚门当户对的娇妻。夫妻两人青梅竹马,自然鹣鲽情深,这本是天大的好事,谁知婚后不过两月,这位新入门的少夫人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奇怪的病?”柳南琴疑惑。
云璟桓叹气:“大嫂她不能见日光,否则皮肤就会溃烂!我与大哥找了许多名医、甚至是仙家高人来看过,都无能为力!我们只好将房中窗扇都用纸封上,但之前未曾发现病因时溃烂的皮肤难以复原,大嫂的脸……留下了疤痕!女子谁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而大嫂本又是闭月羞花的佳人。她无法接受如此落差,性情巨变,日渐沉默,不论大哥如何开导都不见好转,时日一长,连大哥都变得阴郁许多,终日在房中陪着她,不再见人……”
云家这位少夫人突发奇病后,云璟榆便将住处搬到了府里十分偏僻的院落,高大的树盖投下浓厚树影,遮云蔽日,整个院子采光非常差。但即便如此,云少夫人也不肯出卧房一步。
三人来到院子外面,云璟桓未曾敲门便将紧闭的院门推开。
卫珩见状道:“既然大公子将大门闭合,想必是不愿被打扰的。我们不请示一下就这么进去,恐怕太过失仪。”
“请示了大哥就不会让人进去了,如此岂不白来一趟?多日不见,我其实也很担心大哥大嫂的状况!”云璟桓摇头,带卫、柳二人穿过阴凉的院子,边敲房门边朝里面喊道:“大哥,府里有客特来拜访,你出来见见吧!”
等了良久房中都毫无回应,就在三人以为今日将无功而返时,房门“吱”的打开了,门口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