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除第一日在他金丹中发现了一缕魔气外,接下来几日都毫无收获。
拔除魔气后的唐嵶川,身上只有纯净清透的灵力。
且无论如何拷打询问,他都坚持声称一无所知。
与任薇那一战本就使他负伤,又接连几日承受密集刑罚,唐嵶川早已体力不支陷入昏睡。
目光自唐嵶川身上扫过,秦补拙思虑深重。
“魔气沁入金丹非同小可,凭唐嵶川的修为,绝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注入魔气,如果当真如此,只能说明他接触过极为强大的魔修。”
自古正邪不两立,道霄宗与魔族积怨已久,若真的是有魔族细作混入宗中,后果不堪设想。
“话虽如此……”惩戒堂的弟子面露难色,“但他不说,我们也实在是找不到证据啊……”
“师尊!”
一道响亮清脆的声音穿过昏暗的石室,引得秦补拙转过身来。
“任薇?”
他已从宗照锦处得知这小徒弟醒来一事,只是没想到苏醒不过半天,她就已经恢复至此,甚至一举升阶至金丹中期,境界稳固。
“师尊,原来您在惩戒堂,”任薇自红莲上轻盈跃下,行至秦补拙身前,俏皮道:“我和师兄找了您半天呢。”
“找我何事?”
秦补拙并未注意到他们二人共乘红莲一事,宗照锦亦是未加解释,只是淡淡地将真身红莲收起,站到了任薇身侧。
“是关于魔族——”
“那日我和唐师兄比试时,发现他身上挂了一枚带有异香的锦囊!”任薇摊开手,将锦囊送到秦补拙面前:
“就是这个。”
如任薇所言,这锦囊怀有异香,初闻只觉馥郁浓厚,若是细细嗅闻,便发觉其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快松手!”
秦补拙高声一叱,任薇下意识将锦囊抛出,紧接着,一串黑雾自其中散出,持续发出牙关磕碰般的震颤声音,令人寒毛倒竖。
无情道修士取骨为剑,秦补拙手中的断天剑,既是他的肋骨,更是剑修中最负盛名的剑。
寒光一闪,他持剑纵劈而下,将那黑雾硬生生砍成了两段。
被劈断的瞬间,黑压压的雾气霎时消弭,只余一枚破碎的黑色圆珠。
“师尊,这是什么?”
“魔族的凝魂珠。”秦补拙收起剑,解释道:“是由魔修生魂炼制而成,能窥伺时机,附身修士。”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唐师兄身上?”任薇转过头,正巧瞥见了唐嵶川微微抽动的手指。
唐嵶川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凑近了的任薇。
她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宗门大比时阴狠的影子,语气更是一派天真,“唐师兄,你知不知道这个珠子?”
凝魂珠?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任薇手中,难道是晏炘暴露了?
这段时日心力交瘁,虽勉强稳下了内斗,自身气息却越发难以压抑,与晏炘一战,更是将他体内魔气引得一片混乱。
正是因此,那日任薇只是稍稍一激,他便失了理智,使出杀招,引起了秦补拙的怀疑。
潜伏多年,绝不可功亏一篑。
事到如今,他只能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虚弱地摇了摇头,唐嵶川抬起头,模样可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句话在这几天里已经说了千百遍,此时再重复,周遭负责审问的弟子果然神色疲倦,无奈道:
“任道友,问唐师兄是问不出什么的,他一直都只说这句话。”
秦补拙闻言也皱起眉,任薇却拍掌道:“我知道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任薇身上,唐嵶川喉结滚动,即便被铁索缚住,仍下意识握紧了手心。
他们过去便相看两厌,宗门大比后更是势不两立。
任薇这种恶毒的女人,一定会借此机会除掉他。
最差的情况,便是暴露身份,鱼死网破。便是身死,他也要杀了任薇,绝不许她苟活!
“如果唐师兄真的毫不知情,那是不是有人故意将这凝魂珠放在了师兄身上,意图夺舍他?”
积蓄着不断增长的怒气骤然冰冻,转而被疑惑取代,唐嵶川怔愣着看向任薇。
她到底想做什么?
静默片刻,秦补拙颔首道:“不无可能。”
“但这凝魂珠又是如何进入道霄宗的?”
“那就得问唐师兄啦——”任薇走向唐嵶川,与他对视,狐狸似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唐师兄是从何处得到这枚锦囊的呢?”
心脏狂跳不止,唐嵶川好像忽然就明白任薇的意思了。
她在谋划一场嫁祸。
他低声咳嗽两声,嗓音艰涩:“请宗主恕罪,弟子在宗门大比前日,私下与逢雪门弟子晏炘比试,这锦囊,便是由他所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