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与是真的惊了。
她见过富二代装穷申报助学金的,但她真的是第一次见,老师鼓励富三代申请助学金的。
难不成,班主任知道她马上就要被颜家赶出来,马上就要从天堂到地狱,流落街头,上街乞讨了?
颜与回教室时,两条腿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飘忽忽的,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她刚坐下,王斌斌就跑过来了,撅着个屁股,趴在她和宿昕昕的课桌上,隔着身材娇小的宿昕昕和她讲话。
“她叫你干嘛?”
闻言,宿昕昕转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没干嘛,就是随便问问,让我好好准备文艺汇演。”
王斌斌切了一声,偏头,望着讲台的方向,一副心浮气躁、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颜与不解。
“没什么。”王斌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敷衍极了。
颜与小幅度的歪着头,看着他那张写满“不高兴”的脸,问:“你们是不是不喜欢她?”
王斌斌挑眉:“你喜欢她?”
颜与被问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说:“我觉得,她挺好的,对学生温柔客气,也不管事。你看我的头发,染成这样了,她都没有骂我。”
王斌斌翻了一个超大的白眼,“你觉得这叫好?”
“呃——”其实颜与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个班主任根本不管事儿。
说得好听点,叫宽容。
说的难听的,叫不负责任。
迟到、早退、旷课……这种在其他班能被班主任训半天的事,搁在17班,简直就和家常便饭一样。
原身就经常迟到早退,而且从不写作业,也不参加晚自习。
“这——也不能怪她吧?”颜与觉得,任谁摊上17班这样的学生,都会崩溃,会选择放弃,让他们自甘堕落。
王斌斌撇撇嘴,直起腰,伸手拍了拍宿昕昕圆圆的脑袋,“你跟她说。”
宿昕昕抬手就是一巴掌,气呼呼地皱着眉毛:“你别碰我头,烦死了你。”
颜与的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打转,“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宿昕昕嘟着嘴,闷闷的说:“高一一个班的。”
王斌斌补了一觉:“她家住我家对面。”
“?!”颜与的惊讶之情呼之欲出。
宿昕昕偏头瞪了他一眼,侧身面向一脸懵逼的颜与:“王雨是我们俩高一的班主任。
“她以前是带毕业班的,对学生特别严格,每年都有人被她逼得退学。
“前年,她们班一个女生谈恋爱,被王雨发现了,她不仅叫来了那个女女生的家长,还让女生在全班同学面前做检讨,还要拉着那个女生去剪头发……”
“剪头发?”颜与不懂这个操作,谈恋爱和剪头发有什么关系?
“不是剪头发。”王斌斌一言难尽的撇着嘴:“是剃光头。”
“我去!”颜与惊了。
宿昕昕继续说:“然后,那个女生就自杀了。”
王斌咬了咬嘴皮子,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多了一抹凝重:“就从咱们这个教学楼跳下去的,送去医院的路上,死了。”
宿昕昕:“家长跑来闹事儿,学校就停了王雨的课。”
王斌斌:“其实,那个女生的成绩一点都不差,每次考试都能进年级前五十,谈恋爱,没有影响她学习。”
宿昕昕:“那个女生自杀后,跟她谈恋爱的那个男生,也退学了。那个更厉害,年级前十。”
“我操!”颜与是真的惊呆了。
这踏马是什么剧本啊?
梁祝吗?
孔雀东南飞都没有这么惨。
王斌斌撇撇嘴:“然后,我们俩倒霉,一入校就落到了她手里。去年她也是这样,不管事儿,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班的平均成绩还可以,其他老师愿意来给我们上课,班里的风气也不错,没有像现在这样无药可救。”
宿昕昕说上头了,情绪激动起来:“还有还有,他成绩不差的,就是因为高一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儿,和王雨吵了一架,分班的时候就被分到这个垃圾堆了。”
“啊?还能这样?”
宿昕昕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们班有好几个人都是因为得罪了老师,被分到这里的。”
“你,你们没想过找年级组长,找校长反映吗?”
王斌斌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你是不是撒”的表情。
宿昕昕:“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一切解释权归裁判员。分班的时候,除了高一的成绩,那些老师的意见也很重要。”
“我们班当时有一个,也是跟各科老师都不对付,但人家成绩好,回回考试考第一,老师不敢拿他怎么样,照样让他进了火箭班。”
“像我们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如果得罪了老师,那就只能被发配宁古塔了。”
“……”颜与抿着嘴,说不出话,她从没想过,社会上的那套勾心斗角,居然会应用到校园里。
她看着王斌斌,有一点心疼。
“诶,对了,你是怎么进17班的?”
对上宿昕昕那双好奇的大眼睛,颜与嘴角一抽,干咳了一下:“我……我是考进来的。”
“放屁!”拆台小王子王斌斌同学,再一次展示出自己不怕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