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女之间私相授受,吃亏的都是女人。她却担忧他的名声……赵铁匠心中更是怜惜。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和孙二翠之间生养了一双儿女。这一回的事确实是他对不住孙二翠,如果他愿意道歉,孙二翠肯定会回来。
若是就此断绝关系,另请林寡妇过门,且不说外面人会如何议论,两个孩子肯定会寒心。
赵铁匠叹口气:“我不碰你就是。”
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
他退,林寡妇眼睛更红,猛地扑进了他怀中泣不成声。
赵铁匠被吓着了,伸手就要推。
林寡妇却抱得更紧:“就让我抱抱你,最后一次。”
温香软玉在怀,赵铁匠已经足有一个多月没有和妻子同床共枕,一开始还僵硬着,后来就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你们俩……”
惊异的声音传来,两人像是抱着一块火炭般瞬间弹开,但也已经迟了。
隔壁大娘挑着一担水,眼神惊疑不定,随即转身就走。
林寡妇上前一步,解释:“大娘,我刚才崴了脚,赵哥只是扶了我一把,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说这话时,她脸颊羞得通红。
大娘本来半信半疑,看到她那样的神态,啐了一口,飞快走了。
林寡妇急了,想要追上去解释。却又因为没来得及站在门口跺脚,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哭得隐忍又坚强。
赵铁匠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格外难受。和孙二翠过了这么多年,孙二翠受了委屈会哭,但却哭得特别难看。
他一个冲动,上前一步:“你放心,以后我照顾你。”
林寡妇愣住:“你说什么?”
她像是坠入一场美梦,又不敢确信一般。想要欢喜又不敢。
赵铁匠本来有些后悔,见状心中也激动起来。孙二翠和他过那么多年,日子平淡如水,孙二翠从来也没有对他这般情动过。
相比起孙二翠的无趣,面前的女子要生动得多。
他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以后我照顾你。”
这一握,摸到了一手冰凉,垂眸一瞧,看到林寡妇冻得通红的手,心中更添几分怜惜之意:“孙二翠这么多天不回来,又说不再想和我过日子。我不勉强她,以后,我们俩过。”
“真的么?”林寡妇问出一句话后,急忙后退了几步,转身道:“我们不能如此。我……我……我再欢喜你,也不会和有妇之夫勾搭!”
语罢,她奔出了门。
接下来,一整天都没再过来。
赵铁匠心里痒痒,自己去把烫好的尿布晾起,蹲在屋檐下磨刀时,满脑子都是林寡妇的眼泪。
*
赵母到了镇上,确实去吃了面疙瘩。她是想试探一下孙大树一家对自己的态度。
可惜,一家人忙得脚不沾地,和她的交流只是端了面疙瘩过来又收了铜板离开。赵母想要上前说话,始终没找到机会。
于是,她又去了新开的布庄。
村里人的日子刚好够温饱,但也有不少人能拿得出银子来买衣衫。再穷的人家,至少也能买块帕子。她看到过好几块从儿媳铺子里买走的料子,确实不错,价钱也是真的便宜。因为此,她才怕母女俩赔本。
铺子不大,里面有七八个人正在扯布,有的还在挑,有的正在扯,母女俩忙得不可开交。赵母看到以往性子腼腆的孙女,正言笑晏晏的拿着一块料子跟一个妇人说话。
那妇人明显已经意动,正不停的翻看料子。
春花一开始确实不好意思见人,可帮着孙家摆摊的那几天,她忙得都忘记了羞涩。后来自家的布庄,她更是不遗余力。短短一个月不到,她已经像是换了一个人。
帮人扯了布,春花看到了街上的祖母,她想跟母亲说,可手上忙不过来。
赵母想要等铺子里人少的时候进去试探一下,等了半天,里面的人走了又来,母女俩压根没空。
也是,这料子特别便宜,村里人常年穿布衣,但谁不想穿一身绸衫?
尤其听说这料子快卖完了,谁都想来捡便宜,不忙才怪。
赵母磨磨蹭蹭上前,正想去摸料子,柳纭娘已经道:“大娘,那匹已经卖了,只是暂放在这里,你可别给人摸毛了。”
这话颇不客气,赵母有些恼:“我又不是买不起。”
春花解释:“奶,那是卖了的,你看别的吧。”
她不觉得奶会掏银子,但这铺子里好多客人。要是吵起来,生意别想做了。
相比之下,她宁愿扯一块布打发赵母。
赵母愈发恼怒,不过,她眼中这铺子是自家的生意,再恼也不能毁。便坐在了一边,后来看到春花需要人拉料子,她还主动过来帮忙。
直到夕阳西下,铺子里总算空了,母女俩本来是要去清点库房才回家的。可赵母在这里……她们俩要是去,赵母不拿自己当外人肯定也要跟着去。
因此,两人开始数铜板。
赵母也想帮忙,刚伸出手,柳纭娘将钱匣子一收:“不用你。”
春花打圆场:“奶,我娘喜欢把同一年的分新旧串一起,你歇会儿吧!”
赵母冷哼一声:“你这没赔本吧?”
柳纭娘头也不抬:“大娘,你算好账了么,该付我多少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