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不爱吃猪肉,没养羊,可以理解。但鸭子和鸡呢?“也没鸡肉鸭肉?”
“有倒是有,不过很少。从别的州府拉过来,也不划算。”所以想要买到鸡鸭,可能有点难。
“为何不养?”这养鸭养鸡也不是那费劲的活儿。
三个孩子也好奇,这时听沈夜澜解释:“海贼来时,人倒是很容易就逃了,可鸡鸭却是带不走的,带上了吧,又管不着嘴巴,发出声音那藏起来的主人家就要被连累了,所以养鸡鸭的人极少。”
所以养了要么就是给海贼们养的。
如果一定要带着一起躲起来,那可能就是催命符。
孟茯却有些心动,原来不是大家不爱吃,是没有条件养。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在这城里弄个养殖场?养鸡养鸭,吃肉还有蛋吃。
于是问着沈夜澜:“这城里能养么?安全么?”她记得沈夜澜不是跟沈大人一样,手握重兵么?
不过看到这南海城如此破旧,只怕沈夜澜手里的兵马也不怎样强壮吧?
沈夜澜反问他一句:“你觉得如果真有那么多兵将在手里,这点小贼还降不住么?”
“额,一个也没有么?”不可能这样夸张吧?孟茯不信。
“两万人里,都是些老兵残将,能上战场的,只怕就能挑出来一千左右。”反正现在沈夜澜遇到的问题很多,最缺的就是钱,因此才最开始查税赋的事情。
孟茯疑惑,“既然残了老了,朝廷不是应该给他们安顿银子,解了衣甲归农,为何还一直留在军中?”
“本是该这样的,但地方官员一直没有将名单报上去,任由他们在军中待着,待朝廷军饷拨了下来,便扣除一半,剩余的一半便再给他们。”又不用打仗,每月白来银子,勉强能度日,哪个还想卸甲归田自己种地?
“再到后来,朝廷发不出军饷,便从地方税赋里扣除,这下本地官员能拿到的就更多了,一任接一任,如今军中便成了这副样子。”
所以孟茯也明白了,若是沈夜澜现在要将他们卸甲归田,等于是断了他们的财路,这些人是不会答应的。
除非能给他们一个好一些的安置,可是他们老了残了,下海不能捕鱼,上山不可打猎,还怎么生活?种地又没有多余的田产分给他们。
于是孟茯便道:“那姓卢的你好生查一查,万一能将他家抄了,田产不就出来了么?指不定手里好几个田庄呢,到时候少说也能安置一千来人。”
而且这南海城贫富差距不小,只怕卢老爷这样的恶霸乡绅不止一个呢。
沈夜澜不晓得孟茯是怎么想到的,明明自己也没说,可她怎么就能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了“我早前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只是初来乍到,还没有彻底摸清楚地方各股势力,如今你给我送了这卢家的人,倒无意中给我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十分投机。
若飞若光一边吃一边听着,听着听着逐渐听出味道来,很是有兴趣。
甚至是充满了期待,不晓得接下来,这南海城,甚至是整个南海郡,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饭后,又坐着喝了些消食的糖水,谈了些闲话,才各自去休息。
孟茯和沈夜澜如今住在一处,眼见着丫鬟们都出去了,便有些紧张起来,也不去里间,就坐在这书桌旁看书。
沈夜澜便先去沐浴。
看的是一本这南海郡的郡治,其中包括着这里的人文地理风俗等等,甚至连一个海湾名字由来的传说都写得明明白白。
她一向对这些书就比较感兴趣,一时看得认真,竟然没留意到沈夜澜什么时候出来了,穿着白色丝质袍子,披着一头墨发。
孟茯头一次看到美男出浴,有些被惊艳到,于是借着书又偷偷瞧了几眼,不争气地吞了一下口水。
可惜自己画工不精,不然一定要给画下来。
也不晓得沈夜澜是不是听到了,忽然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好叫她心虚,很不得将那书把自己整个人全挡住。
沈夜澜见她半响坐着不动,眼见时辰已不早,便催促起来:“去沐浴吧,明日再看也一样。”
他将书夺了去,整个人隔着桌子倾身靠近过来,孟茯只觉得他清冽的气息全洒在自己的脑门上,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忙推开椅子起身,朝浴室里小跑进去。
里面有准备好的干净热水,她脱了衣裳进去,这才猛然想起没拿换的衣裳。
本来想喊玲珑,可忽然想起怕玲珑她们看到自己和沈夜澜独处一室尴尬,所以早就打发去睡觉了。
于是便想,一会将就这脏衣裳穿着出去算了。
可这南海城过于炎热,她来此处时,衣裳就换成了那冰丝的,如今哪里晓得挂在那屏风上,居然滑下来,她见了连忙起身去接。
当然没接住,眼睁睁看着衣裳掉在地上。
地上多少被浴桶里溅出去的水打湿了,衣裳如今也跟着湿了不少。
孟茯没了办法,可又不能一直泡在浴桶里,只能像沈夜澜求救,“三公子?”
沈夜澜在看书,一本正经地看书。
忽然听到孟茯的声音,竟然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便走到小门边问,“怎了?”
“我没拿衣裳,你帮我从衣柜里第二格最上面那个小衣箱里帮我拿一下。”她的衣裳,都是成套装好的,要找很容易的。
问题在于小衣也在。
虽然不好意思让沈夜澜去拿,可是想着总比光着身子跑出去要体面吧?
这一对比,自然也就能开口请沈夜澜帮忙拿衣裳了。
沈夜澜听到她的话,站在门外似乎还犹豫了一下,才决定给她拿了衣裳过来。
开了门是一扇屏风,沈夜澜便直接放在屏风上面,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