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婉儿的事情暂且算是尘埃落定,孟茯也静下心来,与那司马少熏约着在城里走一走。
司马少熏到底比她早来,对这城里熟悉一些,有她领着,很快就将城里熟悉了。
熟悉了,便领着萱儿和玲珑到处在城里逛,终于寻了一处合适养鸡鸭鹅的地方。
就在城南,但此处有户人家还在这里,卖的是些海货。
掌柜的是个读书人,姓卫,叫做卫如海。
不过因为屡次不中,眼见家中材米油盐都耗尽了,索性就断了这心思,在老丈人家的支持下,借着祖上给的这门脸,开了间海货铺子。
可这城里最不少的便是卖海货的,他这里又偏僻,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夫妻俩发愁得很,晓得孟茯想买下他家老屋后面的池塘也野坝子,他家娘子就有些动心。
劝着他:“卖了吧,总比闲着好。”又想着连续几日没开张,家里快揭不开锅了,连孩子都不敢要,就怕没钱养不活,到时候白白造孽,“索性到时候关了这铺子,看看这些货折给别人家,能得多少银子,将我爹娘的棺材本还他们,也好叫老人家安心些。到时候咱俩就给沈夫人看着养鸡场,总不会饿死人的。”
孟茯就坐在卫家铺子门口的椅子上,听得这话,想着这满街的海货,价格低得可怕,可仍旧是没有什么生意。
不免叹道:“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将这些海贼余孽清剿完了,不然的话,这商人们都不敢来南海郡,更不要指望他们进城收海货了。”
玲珑不解,“他们不来,自己送出去就好了呗。”
“哪里有如此简单?出去一趟吃行住宿,哪样不要钱?带出去的货多,是能挣钱,可是风险也大,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买家,多在外耽搁一日,就要多花费一份开销,到时候算起来,还不得是亏是赚呢!带少了,就更不划算了,只怕路费都赚不到。”
孟茯解释着,所以前天跟着司马少熏一起出来的时候,就想要等沈夜澜忙完了这贪官污吏的案子。找他帮忙组建一支商队,到时候将这些个海货收来,全都卖到辽国夏国去。
那头见不得海,这些东西反而就珍贵,价格必然是比大齐国内要贵一些。
然后回来的时候,可在那里带些皮毛宝石一类,一路到这南海郡,应该是能卖完的。
不过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到底如何还要待定。
铺子里的夫妻俩想是听到了孟茯的话,那卫如海也觉得这海货生意果然是做不下去了,只得点头应了。
孟茯是知州夫人,这地契什么的,倒也好办得很,当天下午她就拿到了地契,这卫家夫妻也得了银子,当即整理家里的海货都给低价盘了出去。
孟茯又给了卫如海一些银两,让他找几个人一起去外面收鸡跟蛋。
鸭和鹅暂时还不考虑,只先拿这鸡做实验。
卫娘子的爹娘是卫如海走后才晓得的,只觉得胡闹,又说这新来的知州夫人还不晓得能待几年,他们怎么糊里糊涂将祖上留下的地皮给卖了?
以后孟茯跟着沈夜澜走了,他们靠着这小铺子怎么过日子?
可事已如此,卫如海也接了孟茯的银子出去替她办货了,两老也只能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再做打算。
南海城的城池大是大,可因为海贼的缘故,老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所以许多地方都是空着没人居住,所以才会显得这南海城破败不已。
这座城池想要繁华再现,首先还是得有人。
可哪里有人愿意迁到这南海郡?
南海郡一直被海贼们隔三差五来光顾,老百姓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就算真的没了海贼,没个几年来证明,谁愿意来冒险?
孟茯不免是替沈夜澜发愁,又见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各县城镇四处奔波。
哪个知州大人当他像是他这个样子了?昨儿见着,人又廋了一圈,到底还是心疼,正好司马少熏来寻她,两人便坐在老榕树下吐槽。
“我也不晓得在忙什么,也是好几日没见着我家夫君了。”司马少熏说罢,叹了口气,“照着这样下去,见天不露面,我跟着他来这南海郡,还有什么意义?”她爹娘还指望着回去的时候,能看着外孙呢。
可是成婚到如今,两人简直就是相敬如宾,他连她的手指头都不曾碰过,哪里还能生得出外孙?心里发愁,想着孟茯是妇科大夫,那反正都是大夫,有没有那什么药的,给自己一些用一用?
但她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反而叫孟茯看了出来,主动问起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被难住了?”见着司马少熏好几次都在走神,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
司马少熏见她问起,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爹娘盼着能早些抱上外孙,可是我家夫君见天不归家。”
原是如此,孟茯见她年纪和自己一般,着急生什么孩子?往后骨头定型了,再做打算也不迟,反正两人都还年轻,因此便劝道:“你听我一句劝,我是个大夫总不会骗你,若是有机会的话,就晚些再要孩子。”
反正司马少熏是没有公婆,不过是她亲爹亲娘催促罢了。若是跟他们说年纪小生孩子对身体不好,他们难不成还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么?
司马少熏倒是想,可她怕这样下去,有一日李誊就领着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回来了。加上李誊一个月里,只有七八日回来休息,其他时候都在外面落脚,谁知道他是不是跟那龚参军一般,在外头养了外室?
于是忍不住问孟茯:“你家沈大人见天不回来,你就不会担心么?”
“有什么担心的,身边跟着那么些个人,他自己有会武功。”就算遇着海贼,也不可能被擒住了吧?孟茯才不会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她担心的是沈夜澜想要这南海城重现辉煌,怕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少熏见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忙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怕他在外头有别的女人么?”
这个问题,孟茯还真没有想过,陡然听到司马少熏这么一问,一时八卦心起,“怎么,难道李大人?”
“他应该没有吧……”他没那胆子。可他也不碰自己,司马少熏好发愁。
可孟茯觉得司马少熏既然这样问自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尤其是司马少熏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孟茯忍不住去怀疑。
孟茯又想起沈夜澜和李誊见天在一起,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孟茯想起这个问题,心里便有些堵得慌。
过了两日,沈夜澜半夜里回来,因怕吵着孟茯,就在书房里睡了。
孟茯晓得了此事,算着也有半个月没碰自己。
起先她还觉得不碰正好安心睡觉,可是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莫不是跟司马少熏说的那般,在外面有人了?
如今这是新鲜期过了,所以宁愿睡书房也不回来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就说嘛,沈夜澜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她又没好家世,也没好相貌。
因为这个可能,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众人看在眼里,都以为她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