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1 / 2)

而这边得了消息的李琮,却是高兴道:“想不到这许多年来,想过千百个再遇到的可能,唯独是没有想过,她竟是嫁了沈夜澜的乡下村妇。”

“是啊,其实早该想到的,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哪里有那样好的星宿,轻而易举就从辽人手里哄得了那么多哈青马呢?想想咱大齐前仆后继赔钱又搭人,半条小马驹都没有得,偏让她好运气得来了,可见这都是天注定了要给她的。”柯子瑜也附和着。

她这话倒也不是没个来路,自古那读书人,文状元乃天上文曲星下凡,武状元则是武曲星下凡,没有哪一个是凡人。

所以孟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能得这样的好运气,可见不是凡人,指不定就是天上的星宿投生呢!

而且男女不一样,文曲星武曲星可投到寻常人家,那是因为将来能出人头地的,可这别的星宿就只能投到帝王家里。

这话李琮也十分赞同,面前桌上摆着的,是孟茯的平生,他连夜叫人取来的。

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看到孟茯是无父无母,早年被祖父抱着到那梨花镇上落户的,就有些懊恼道:“也怪我糊涂了,早该就想得到的,这年纪时间和小妹失踪都是能对得上的。”

“不过这位姓孟的大夫怎么说?”柯子瑜怎么想不起,太医院里有姓孟的老大夫?他又是个什么人,怎么小公主就落到他的手里呢?还有玉妃娘娘和五岁的平阳公主,又在何处?

李琮也将太医院的大夫都排了个遍儿,却是没有一个姓孟的,那年告假回老家的倒是有两个,可是如今都还活着,阖家孝顺着呢。

可见并不是他们改名换姓带着孟茯到梨花镇。

所以他不得以就想到了蒙将军的身上去。

但玉妃娘娘正是因为蒙将军战死沙场,她和平阳妹妹才被父皇接进宫里的,蒙家没有什么人了。

可蒙与孟若是没有联系,李琮如何都是不相信的。

但孟茯的的确确是父皇的女儿,这一点假不得,蒙家就算真的还有人,那也应该将平阳带走,而不是孟茯啊。

他想不通,也不知这些个旧事如何与柯子瑜说,只想着以后找机会再查就是了。

眼下只想着,自己该怎样做,才能让小妹过得更好些,不要叫别人再提起她的时候,都满脸鄙夷,说她是个乡下不得见过世面的寡妇。

这越想越多,忽然想起当初二哥居然还动了纳孟茯为侧妃的事情,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的李兆,哪日我一定饶不得他!”

柯子瑜虽对他了解,但终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晓得他这会儿又在想什么,忽然听到他骂起二皇子,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就听李琮又骂了一句:“这挨千刀的蠢货。”

正欲问,李琮反而忧心忡忡地问着她:“当初沈夜澜娶阿茯虽是情势所逼,可如今他们成亲一载有余了,怎就不见半点动静?”

这话柯子瑜倒是能听懂,便道:“想来是因沈大人实在在外忙公务,极少回来,那沈家两老又不在跟前,阿茯即便是有了好消息,也无人照顾着,手底下我看着都是些不晓事情的年轻姑娘们。”

但李琮不这么想,“你说他是不是也嫌弃阿茯的出生不好?”似乎这就是真的一样,所以沈夜澜连孩子都不要叫阿茯生。

于是越想越气了,猛地一拍桌子:“沈夜澜这个混账东西,我原以为他与旁人是不一样的,谁晓得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柯子瑜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家殿下着实不大正常了,又是担心又是忙着劝慰:“殿下您冷静下,到底如何还不晓得呢?指不定是阿茯这里的缘由呢。您想想她当初在姜家如此做牛做马的,那般小年纪,少不得亏损了身子,该养个几年的。”

李琮有没有将她的劝说听进去不知道,但听到柯子瑜提起姜家,就更生气了,立即要喊人来,去找姜家的人报仇。

好在被柯子瑜拦住了,“殿下您疼爱阿茯是好的,可咱们将来到底如何?咱还在筹谋之中,有没有那本事护得住阿茯,尚且不好论,若是因此打草惊蛇,您这哪里是疼她,您这是害她啊!何况那年大旱,姜家村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他们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只怕早早就遭了老天的惩罚,这会儿坟头草一丈高了。”

李琮不由得抓狂起来,两手穿过发间急躁不已,“怨我没有本事,这性命明明是娘娘才保住的,如今却晓得娘娘的骨血在眼前,却又不能给她什么!”

“殿下,您冷静些,阿茯现在过得不是也挺好,您看沈大人府上,也没有半个姬妾,而且还和您一样,不限制妾身的任何自由,阿茯在这南海郡置办了诸多产业,由此可以看出,他待阿茯是真心实意的了,至于这要孩子的事情,急不得。等着熟悉了些,妾身去探一探。”

得了她的话,李琮心里才好过一些,“也是,未来还要在这南海郡相处几年呢,总会熟络起来的。”

被李琮莫名其妙骂了一回的沈夜澜如今正在回府的路上,猛地觉得背脊骨一阵寒凉,倒是觉得奇怪了。

这南海城天如此炎热,纵然是这冬月里,也与炎夏无两样,所以不由得顿了一回脚步,下意识朝身后看去。

随从瞧见了,以为是掉了什么,连忙垂头往地上看。

不过什么都没见着,等他抬起头来,沈夜澜已经走远了,只得疾步追了上去。

这厢回到府里,听着玲珑正和孟茯说那沈墨兰的婚事,“这也太着急了,我与夫人也是同岁人,都还没考虑这事儿,她家里着急个什么?何况我想着到时候要她们家去贴补那钟家过日子,就有些气不过,他又不是入赘的。”

沈夜澜进来,正好听着这话,不免是好奇,随口问了一句:“你要招入赘郎君?”前儿她不是还念着独孤长月么?这会儿怎就又想着入赘的事情。

“三公子说什么呢,哪里是我,我们在说墨兰的婚事。”玲珑忙解释,她是个没心没肺,也不讲究脸皮的,说起这婚事来也没个羞涩样子。

“哦,上次不是说留在你身边吧?怎忽然又给定了亲事?什么人家?”到底是族中小辈,一口一个三祖爷爷喊着,沈夜澜便也问一问。

孟茯也发愁,“是呢,上一次送来给我,我想着多半也能留个三两年,才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哪里晓得他父子二人出一趟货回来,路上认识几个人,就给定下了。”

说罢,朝沈夜澜看去,“说是姓钟,前几年的进士,但是时运不济,如今正要去仙莲县里做典史呢。”想起沈墨兰不乐意,也只得无奈叹气,“我看沈胖胖的言语之间,是十分相中的,墨兰虽是不愿意,不过想来到底是在你的治下,料想他也不敢对墨兰丫头不好。”

说到这一处,沈夜澜忽然将她的话打断:“仙莲县的典史做的好好的,既不曾听说要调任,他自己也没有要辞官的,何来典史一事?”

“此话当真?”孟茯有些惊讶,“你近来心思都在星盘山下面,衙门里的变故那样多,你不晓得也正常的吧?”

沈夜澜却笑道:“你这便不晓得了吧,我即便再怎样忙,可是这治下官员调度,虽是吏部那头做安排,可在我的治下,就先要来我这里签贴,方能去仙莲县里就任。”

若真如沈夜澜所言,那这钟文颂,不是扯谎么?

玲珑则已经发出疑问:“骗子?”

这时候沈夜澜问着孟茯,“你方才说他叫个什么名字?”他虽前几年四处游荡,但对于朝廷每一届里的进士也是有所关注的。

毕竟大半出自沈家的门下。

孟茯连忙回着他:“姓钟,叫钟文颂,祖籍禹州。”

沈夜澜听了,记在心里,“我回头叫人查一查。不过他是不是进士且不论,便是这仙莲县,就真没有新典史要来一事,你仔细问问沈四书父子,别是遇着骗子了。”

孟茯点着头,只将他们与钟家结识的事情说了。这会儿觉得有些蹊跷了,“别说遇着那唱双簧的骗子,那钟家跟船家是一伙人?”

于是哪里还能坐得住?只让玲珑亲自去沈四书家的店子里去一趟,喊了沈胖胖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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