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2 / 2)

司马夫人也略有听说此事,但孟茯也没说她的法子,便急急问道:“那你的办法是什么?”

就见孟茯笑道:“南海郡那双峰县就有不少黏土啊,而且质地应该是不错的,我看过他们本地人用来烧制的瓦罐,我虽是不懂,但好歹也见过些世面,好赖我还是能分清楚的。所以我们本地有优质黏土,如今就是缺些手艺人了,只管将他们几处大窑上闲置的工匠都请过来,不就有现成的瓷器了么?”

“倘若你此话当真,那真真是老天爷要给你们饭吃了,这样好的营生落在手里,还不比那盘香工坊贝壳工坊赚钱么?”司马夫人高兴地拍了拍手,“唉,若真做成了,我也不用担心女儿女婿。”

如今船只生意也不好做,尤其是禹州被金国抢占了去,便再也没有什么海运了,如今只能靠着内河里赚些小钱,方勉强能够维持那么多人的日子。

所以船生意不好做,没了个盼头,司马夫人当然也就替女儿女婿担心往后的日子。

如今得了这双峰县的黏土,少说也能维持个几百年,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正好沈夜澜也在,晚上孟茯便将此事与他提,“如今双峰县的人,几乎都在南海城里做长工,虽也能求衣食,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若是双峰县真能因这瓷窑热闹起来,他们只管回去,到时候老人家眼前也能看着儿女,孩子们也能日日见着爹娘,岂不美?各家团团圆圆的。”

沈夜澜也晓得那边的黏土不错,以前还有景州那边的黏土商人来看过,但那时候海贼泛滥,谁也不愿意冒这生命危险。

前阵子又有人来,但价格给的太低,衙门里也没同意,就不了了之。

所以早在石头县那铁矿之前,沈夜澜就动过心思的,但当时很担心这银钱投下去,砸不出半点水花。主要当时也没有太多的银子来试水,不敢冒险。

毕竟这大齐人若真要买什么瓷器,必然是挑着名声在外的景州瓷器,怎么可能买别处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是西域商人们运送到西域以外的地方,那边的人只认瓷器,也不晓得这瓷器要数景州名声最好。

他们现在不知晓名声,只看瓷器质量,因此若是这双峰县的瓷器真烧制得好,不管砸多少银子下去,都不会亏本的。

但是也担心,若是到时候真烧制出好瓷器来,只怕景州那边几处大窑会过来,那些都是与沈家一样存在了不少年的世家,身后哪个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

若他们到时候真要在双峰县建烧窑,沈夜澜怕自己是拦不住的,到时候一家两家三家全来了,他们这些地方官只怕不好管,反而还要被骑到头上来。

于是趁着现在还没开先例,倒不如先定下个死规矩,衙门里自己开。

而衙门背后是朝廷,那些大窑世家,总不可能跟着朝廷对着来吧?

沈夜澜这样一想,便将自己的打算和顾虑都与孟茯说。

孟茯早前就想着自己守着先机,却没考虑到景州的几个世家,所以当下听他这样一说,连忙道:“你说的对,险些我们要给人做嫁衣了,既如此衙门里自己办这窑厂,然后再承包给我们如何?比如签个十年二十载的合约?”

沈夜澜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道:“阿茯我就说你当初不该去学医的,这打算倒是好,一下要签这么多年,往后纵然是我不做南海郡知州,换了别人来,这生意还是你们的。不过你确定一下签这么多年,不会亏本么?若是往后西域商人不再要瓷器了,这南海郡的瓷器就算你做得再怎么精美,品质再怎样好,可名气如何也比不过景州瓷器,卖不出去,你们便要赔钱。”

瓷器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呢?西域商人若是不收了,她自己建造商队,自己绕道去往大洋彼岸,那边只怕还没见过这东西呢!

价格堪比黄金贵。

她才不担心没钱赚。“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了,咱们齐国的市场上本来就已经饱和,即便是每天全国上下平均砸碎了两万只盘子,我们也不见得能卖出去一只,所以这市场就要定在齐国以外。西域商人若是不要了,我们自己送过去,反正商栈做的就是这南货北卖的生意,辽国能去的,两国往上的北寒之地,我们也能去。”

沈夜澜听得她这番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此,明日我与衙门里诸位商量,但我也不好徇私,倘若他们谁家有人与你们一样有意愿,到时候好是公平竞争地好。”

没想到孟茯不以为然反而自信满满道:“放心,不会有人的。这得砸多少钱?还要去景州去挑选工匠,谁有这么多闲钱,也就是我们能拿出来。”

沈夜澜只想说,好个财大气粗。

这样只怕真没人动心,而且大家多半也没考虑到自己将瓷器送到西域以外的地方,只看着齐国内,的确是没什么市场。

隔日与诸位大人商议,果然是没人动心思,反而听到孟茯他们商栈要签了这承包合同,还要签个二十年,急得忙劝着沈夜澜,“沈大人,我们知道令夫人是菩萨心肠,费尽心思想要帮咱们南海郡的百姓脱贫致富,但也不是这样冒险的,而且还要合作这么多年,即便是三年交一次承包费,但也是不小一笔了。”还不晓得要怎么个血亏呢!

孟茯有自己的打算,沈夜澜自然是不能说出来她已经找准了市场,这姑且也算是商业机密了,他自己也做生意在,也就没多言。

只谢过各位大人的好心,打发人去商栈,通知他们的负责人来签约。

而孟茯一早就去了时家,司马少熏如今要多休息,自然是操心不了这些事情,因此是同司马夫人和时隐之商量的,二人也同意,所以当商栈那边来了消息,说衙门让过去签合同,时隐之便去了。

这事儿比孟茯想象中的还要快,只是这一纸合同拿到了手里,真要操作起来,却是难了。

这头一件事情最难的,便是去景州不动声色地找手艺精湛的匠人,而且还要说服他们举家搬迁,毕竟来了这边,不是三年两月,而是要十年二十年留下来。

这算是最难的一步了,时隐之眼下要顾着他家的刚出世的闺女,自然是走不开,又总不可能一直让司马夫人去景州,所以孟茯与沈夜澜商量着,“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景州。”

景州位于眉州西南方向,从南海郡去眉州,将近七八天的时间,这要去景州,少说也是十天的路程了,除去这一去一来的时间,便是二十天,还要在那边找人耽搁,不得一两个月啊?

沈夜澜不放心,“时大哥的那些弟子们,总能抽出一两个去负责此事吧?你去那么远,我也不能与你同行,怎能放心?”

孟茯晓得,他最是担心的头一件事情,便是人身安全问题了。但她已经有了对策:“下午与阿筝商量了,她陪我去,再带上时大哥的两个徒弟。”

沈夜澜听到她这话,苦笑起来,“也罢了,你这哪里是与我商量,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再过几日就要院试了,你是等院试结束后再走?”

“自然是要等院试结束,这对孩子们来说,是头一等大事,不单我要在,你那日也别去朱仙县了,这一年到头,你自己说是有几日在家中的?”孟茯挽着他的胳膊,一手将沈夜澜手中的碳笔夺了去,“甭在谢谢画画的了,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嗯?”沈夜澜到底被她拽到软椅上来坐着,但心里还惦记着那图纸。

火星石这段时间已经改版几次了,但沈夜澜和阮峥独孤长月都一致觉得,还不算完美,还没有到极致。

“我近来在坊间走动,常听说禹州那边如今不安宁,可会牵连到咱们这南海郡来?”两州不过隔着一道浅浅的海峡罢了,中间的小岛上虽有军队驻守着,可是这在孟茯看了,与双燕关是无异的。

但防卫上却远远不如双燕关抵抗辽人一般。

此事坊间的确在流传,早些时候还好,禹州那边天灾过后一直在整治,这些时日安顿得差不多了,海边也正常打鱼了,可是却发现那些个海鲜商人们没有如约而至。

听说打上来的海鲜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死的死坏的坏,损失惨重不已。

但这也怪不得谁,是他们自己没有事先打听好,而且以往因为是禹州海鲜一支独大,所以傲慢惯了,更没有考虑到出现滞销的情况该怎么办?

没有这些个准备,海鲜上岸后,无人问津,自然是手忙脚乱临时做准备,可哪里来得及?又不具备这个处理的能力。

因此才有这些损失。

不过也因为这些损失的缘故,金国的朝廷如今也重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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