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傻了么?”司马少熏疑惑,又见一向只穿着黑袍子的戎岚竟然换了件天青色的袍子,下摆渐变,由下到上,从浓变淡,上面还有些银光闪闪,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居然还是银线秀了暗花?什么时候这样讲究了?莫不是开了窍,有了喜欢的姑娘?”
孟茯倒没留意到戎岚换了新衣裳,只是听司马少熏这话,觉得言之有理,点头赞同道:“正是这样呢!男孩子比不得姑娘家爱美,平日若是马马虎虎不讲究的,哪一日忽然精细起来,必然是有了喜欢的姑娘。”
“你这样说,我为何觉得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司马少熏说罢,自己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若是戎岚晓得我这样说他,只怕要将脸板着几天了。对了,这一趟他没给你添乱吧?”
“没有,好得很。”还靠着他那一口景州话,让孟茯和工匠们一下拉进了距离呢!
戎岚不知道师娘和孟茯在说什么,但却晓得她们是看到自己这里,才笑的,莫不是也发现自己换了新衣裳?
心里没由来有些高兴,不晓得沈夫人喜不喜欢。
但这个念头冒出来,自己吓了一跳,好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也不看小师妹了,慌里慌张连忙拔腿就跑。
“他怎么走了,我正想喊他过来问几句话呢!”司马少熏见戎岚忽然跑了,有些疑惑。
孟茯却是想起了戎岚和自己掉入那莫家老宅下的石屋里,自己得了张地图,今儿沈夜澜再家里,该是拿出来给他看看才是的。
于是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偏这边一定要留吃饭,萱儿她们三也想等九饼醒来在玩一会儿,于是等吃完晚饭,已经是漫天星斗了。
回到府里时辰也不早,孟茯便直接去了书房。
沈夜澜虽说今天没什么事情,但天黑后自己还没回府,他却没有像是往常一般去接,必然是有事情抽不开身。
不在衙门,那就是在书房。
果不其然,她还没到,便瞧见书房那边映出来的灯光。
穿过小竹廊,月影下左右花木碎影撒满一路,偶尔阵阵花香随着清风徐徐而来,衬着远处那老木古松,越发有些书香境意。
孟茯加快步伐,进了小拱门,入目那微黄的小灯笼下,满园的花开得正好,书房窗户大开,灯火通明。
她直径上了台阶,旁边的暗卫没阻拦,孟茯便直接推门进去。
隔着重重书架,孟茯也看到了他烛台前的身影,进去见那食盒还摆在旁边的桌尾上,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是得多忙,饭都没空吃?”方才回来就问了,说是没去厅里吃饭。
沈夜澜没抬头,“不大饿,什么时辰了?”
“你晓得天黑了就行。”孟茯将他摆满书卷册子的桌子收出半张,将食盒打开,“好好的一桌子菜,在这食盒里都给焖得没了原汁原味,活该你就是个没口福的了。”
嘴上虽是念叨他,但手上的舀汤盛饭的动作却没停。转过头瞥见他还没放下手里的竹简,没好气地一把抢过,将筷子塞到他手里,“吃完再看。”
沈夜澜无奈叹气,不过眼里却是带着笑的。不过见孟茯拿起竹简,便道:“这是前朝留下的,我想再看看禹州附近的岛屿图。”九龙海沟的地图,始终没有完整的。
禹州那边现在又被金人占着,总不能亲自去探吧?
孟茯恍然反应过来,“我说呢,这些个字,为何有的不一样,感情不是错了。”而不是大齐文字而已。
不过也想起了,自己手里还有个更陈旧的地图呢。而自己的来意,不就是喊他回房去,正好拿给他看看么?于是便道:“别看这个,我那里还有更细致的。”不过年代有些久远,也不晓得禹州和南海郡这一带海域,是不是对不上。
因此又道:“你拿近年来的地图,到时候对比一下。”
沈夜澜眼里带着些许疑惑:“你哪里得来的老地图?别又是地毯上买的。”他还记得上一次孟茯在地摊上买了一本盗版的万年历,推算出了错的吉日。
还因此闹了一回笑话。
“才不是呢,我昨儿忘记与你说了,那莫家老宅的宅地,莫大人一定要送我,我推迟不过,就收下了。不过也没空守着修院子,我就在里头种满了树,那天喊着戎岚一起去看看,然后就偶然发现下面有石屋。”
孟茯只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这地图我也还没顾得上与戎岚说,他当时忙着找出路呢!”出来她又忘记了。
出来了又有诸多事情要忙,便彻底记不得了。
沈夜澜听着,对她说的古城颇为好奇,“往后若是得空,该是去看看。”
孟茯听罢,并不建议:“我们当时是误打误撞才进去的,虽也晓得有那么一条路,可是已经过了这许多年,下面许多地方都腐朽了,稍微不留神就坍塌,还是别去冒险,就算里头真有什么珍宝,当时地龙翻身大家性命都顾不及,哪里还有空去装箱保护?只怕如今早就腐朽毁坏了。”
“我……珍宝咱家不少,我只是想看看,这古迹中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重要的文献……”沈夜澜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颇有些无奈:“我在阿茯眼里,就是这般贪财之人?”
“不是,这下去的人,不都是去寻宝吧?”孟茯反驳,何况这寻宝,寻得不都是金银财宝么?
两人说话间,沈夜澜也快速地吃好饭,只喊了护卫进来收拾,忙拉着孟茯回寝院,催促她将地图拿出来。
只是沈夜澜将那羊皮地图拿在手里,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上面虽也标注了些地名,有的与现在还大致相似。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孟茯发现沈夜澜频频朝自己投递过来的目光里分明有些怀疑,急起来,“真不是地摊买的。”
“那也不排除当时这地图的主人是地摊买的。”
“怎么可能?谁没事在这么一张极好的羊皮上胡乱画地图?而且这地图专门处理过,不然在地下早就腐朽得不成样子了。”孟茯越发着急了,她觉得那日如此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地图,不能就是一张没用的羊皮吧?
如果一定要按照小说故事推理,这不应该是一张藏宝图么?
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一个侥幸活到现在的炮灰,哪里有资格拿天选之子们的藏宝图?于是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沮丧起来,“兴许你说的也对,就是一张没用的玩意儿。”
沈夜澜其实原本就是逗一逗她罢了。
这上面所绘制的地图虽是漏洞百出,即便是年代久远,但也不至于与现在的地图相差甚远。这不是大齐这片土地上的地图。
而且孟茯也说过了,这是高手专门精心处理过的,就更不可能拿来随手涂鸦了。
于是这会儿见她沮丧,忙笑着安慰道:“逗你玩呢,这是好东西。”
“哄我的吧?”孟茯不信。
“你且看。”沈夜澜一脸神秘地说着,双手打开羊皮地图,往那桌前走去,将整张羊皮地图反复往火上烤。
孟茯刚想说不会烧坏吗?忽然又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如果会烧坏,沈夜澜就不会拿到烛火上去了。于是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怎的?难道里面还真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