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便听得门外一阵敲门声。
几人面面相觑,连忙从房间里出来,却见着已有人开门。
来者也不是旁人,正是颂岚。
开门的老者见到他,有些不悦,似不甘愿地叫了一声,“少主。”然后便冷漠地转身进屋。
颂岚没有言语,关好了院门,才尾随着进了屋子里。
那几个年轻男子见着是他,虽不明白他今日为何要救下孟茯,但还是纷纷与他行礼。
颂岚抬了抬手,没多做停留,直径进了屋里去。
老者背对着他,浑身的气息都在告诉颂岚,他很生气。
“德叔。”颂岚开口叫了一声。
“老奴当不得。”老者回了一句,但到底还是转过身来,忍不住问:“少主,你今日为何要拦着我们?”就差一点,就能给将军报仇了。
“当年的事情,还有待调查,我说过不该轻举妄动,更何况即便是李尚所为,可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颂岚也是刚回到南海城,便晓得德叔带人去刺杀孟茯,意欲给父亲报仇。
可是父亲出事的时候,孟茯尚且都还没有出生,与她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她在南海郡所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
所以也顾不得什么,马不停蹄便追来。
好在总算是在最后一刻赶到了。
倘若孟茯真出了什么事情,那颂岚便觉得是自己犯了天大的罪过,没有约束好手下的人。
他蛰伏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报仇,所以当意外查到孟茯的身份之时,他有些震惊的。
虽然她可能就是仇人之女,可是当年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即便所谓的真相跟李尚真的有关系,那也该去找李尚才是。
老者听到颂岚的话,没有再说什么,但仍旧是冷着一张脸。
半响才问ィ骸吧僦髂要忘记了,此番来南海郡,为的是什么。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前面,望少主抓住了,也不枉夫人这般苦心安排。”
“我自有分寸。”颂岚应声,一面叮嘱着,“拓跋筝已经发现你们的身份,近来出门在外,莫要再带刀出门。”
说罢,便转身离开。
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又回到了戎岚这下处。
戎岚见到他再惊讶不过,“大师兄怎忽然就过来了?”
“师父不放心你,特意让我过来帮忙。”他这话,倒也不是假话,时隐之早前的确与他提过。
只不过他是先跟着出海,再来这双峰县的。
做了三四年的颂岚,与这些师弟们也是逐渐有了些兄弟感情的,这才一个多月不曾见面,这会儿看到戎岚变得黑瘦了一些,不由得有些心疼,“怎瘦了许多?”
颂岚是时隐之的大弟子,对下面的师弟们多有照顾,是个沉着稳重之人。
他当时冒名而来的时候,为了不被人发现,一直在模仿颂岚。
所以现在其实他也分不清楚,他是习惯了,还是真的担心这些师弟们。
但仔细想来,这几年成为颂岚的日子,并不难过。
与戎岚打过了招呼,回了房间里,进入浴桶中,上半身自脖子处,都是青色的纹身,只见他从脸上十分熟练地撕下一层人皮面具,一张有些带着异域风的青年容貌便出现在对面不远处的镜子里。
然这还没有完,只见他不知在眼睛上摘下什么,灰黑色的眸子也就变成了蓝色的。
不过这一幕,除了他自己,并无他人看到。
隔壁院落里,拓跋筝早早便在孟茯的房间里等着,见她总算从若飞和李君佾那里抽身回来,便立即迎上去,“我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孟茯自然晓得她说的,是白天遭遇刺杀的事情。
“颂岚来得太巧了。”而且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颂岚使出的武功,好像不像是落雪山庄的武功,与那些刺客们倒是有几分相似。
但孟茯不会武功,她哪里能看得出来?所以拓跋筝也没与孟茯提起这件事情。
“他不是解释过了么?”孟茯倒没有去怀疑颂岚,毕竟颂岚是时隐之的大弟子,虽然与时隐之其他的徒弟相比起来,算是比较陌生的,但既然是时隐之的徒弟,应该是能信的。
何况孟茯觉得如果真的和他有关系,那今日他救自己做什么?
于是便ィ骸澳阆胩多了吧?若真如此,那他怎还会出现?”
“所以我才想不通啊。”拓跋筝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了,但作为一个学武之人,她坚信自己在这方面是不会出错的。
“那便不想,我已经让人去暗地里将那里收拾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另外让他们传信回了南海城,书香那边会查。”孟茯跟她说这些,也是好让她安心。
但是拓跋筝明显是没有将这话听进去,暗地里还是跟踪去颂岚。
不过这是后话了。
孟茯像是个没事人一般,隔日还到城外窑厂去,如今正在修路,所以马车根本走不得多远,全靠着两条腿。
晚上回来就直接瘫在床上了,拓跋筝抱着剑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自己捏着脚的她,“你这是何必,难倒若飞的话你还信不过,非得要自己跑去看一眼。”
“就是因为信得过,所以才想看看。”孟茯揉着酸痛的脚跟,片刻后懒洋洋地伸手,挽起袖子。
昨日在树林间他们刮伤的地方,都已经结疤了。
拓跋筝看了一眼,“也幸好这伤没在脸上,不然看你如何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