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哪里让人能想得到她们早前还在被人追杀,这会儿却是如此恰意,犹如那在外郊游一般。
两人这才吃着,马车里便有了动静。
车帘是挑起的,一下便看到那些黑衣人醒来,挣扎着要起身,一个个满脸震惊。
他们能不震惊么?脸上的面巾全都被扒了就算了,这衣领个个都被扯得松缓不已,显然对方已经看到他们身上的纹身了。
不但如此,当时他们明明正朝孟茯杀过去,哪里晓得忽然就失去了知觉。
这会儿醒过来,竟然是已是阶下囚了。
又正好看到车下不远处那芭蕉树荫下坐在毡毯上吃饭的两个女人,一时又怒又恨。
为首曾经被颂岚称作德叔的老者率先骂出口:“好个半里香,当年之事,果然是狗皇帝所为!”他显然是个性格急躁暴躁的人,骂的时候脸上青筋鼓起,一双眼睛珠子更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好似与孟茯,真真是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一样。
有一个传言,蒙家军被掩埋在大漠黄沙中,就是因为被人下了半里香的缘故。
而如今好巧不巧,孟茯又拿出半里香将他们全部抓住。
孟茯也不晓得要如何去解释,而且如今对方已经将她认作是仇人,她想着就算再怎么努力解释,只怕这些人半个字也听不进去的了。
所以也就没打算在这半里香上面浪费口舌。
一面起身信步朝马车处走过去,将这满车人的愤怒面孔都打量了一遍。
拓跋筝不知孟茯想作甚?只见她靠得这么近,有些不放心,放下筷子连忙起身,连跟过来。
却忽然听得孟茯说道:“颂岚什么都说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抓到你们。”
拓跋筝直接被孟茯的话吓住了,她不是相信颂岚么?又或是她这是拿颂岚来诈对方?
同样的,马车里的七八个人也是个个脸色精彩,失望的难以置信的,比比皆是。
而最为激动愤怒的还是那为首的德叔,肉眼可见他浑身都在发抖,如果不是被拓跋筝那精妙的结给绑着,只怕早就已经气炸了。
一面愤愤吐言:“果然是他!”
这一次换做孟茯震惊了,她就是想着这些人都被绑住了,蹦跶不了什么。而拓跋筝怀疑颂岚,孟茯想替颂岚洗去清白,好让拓跋筝往后莫要再怀疑他。
所以刚才才提了这么一句。
本是无心投石,却无意得到如此令人惊讶的意外收获。
孟茯压住心中的波澜,一面镇定地回头看了拓跋筝一眼,很是担心拓跋筝因为这德叔的话,说漏了嘴。
但拓跋筝也不是那愚笨之人,自然晓得这个时候不可喜形于色。所以也将心中的惊诧掩埋,只静静地看朝德叔。
德叔其实也不是那没有心计之人,只是他们来这南海郡已经将近半年了,早在认出孟茯的时候,他们就准备动手,却一次又一次被颂岚给拦住了。
这让他们不得不去怀疑颂岚的居心。
而就在上次,明明差一点就要取下孟茯的性命了,颂岚又忽然来拦住。
颂岚种种维护孟茯,不然他们出手的迹象,让德叔下意识地信了孟茯的话。
但德叔也没打算再多露口风,只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孟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一面又仰天长啸,朝老天大喊不公允!
孟茯怎么可能就这样杀了他们,如果真要杀他们都话,犯得着做这么多准备还给带到这无人之地?所以摇着头,“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想来也最是清楚,这死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反而是想要活下去,才是人生头一件最难的事情。”
“妖女,你到底想如何?”德叔本想求死,也省得受折磨。哪里晓得孟茯竟然不打算杀他们,不免是着急起来。
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
孟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自己这副长相勉强算得上是小百合的容貌,有朝一日还能被人称作妖女,不由得朝拓跋筝看过去,“你说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的确,相貌清纯的孟茯在身材高挑,容貌绝美的拓跋筝面前,就是一株籍籍无名的小梨花,丝毫不耀眼。
所以被称作妖女,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肯定不是夸你。”拓跋筝环手抱胸,心说自己是白白担心孟茯了,她这会儿还有功夫开玩笑,显然并不害怕。目光随即落在这老头的身上,“他知道的应该多,你直接问他一个人就算了,我还是不想在这荒郊野外过夜。”
众人不懂拓跋筝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将其他的年轻黑衣人都杀了么?
然而却只见孟茯递了一个药瓶子给拓跋筝,“喂他一颗。”
拓跋筝接过药瓶子,直接朝马车走过去。
这会儿哪里还不懂,这是要给喂毒
孟茯的确研制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毒,但上一次都给浪费得差不多了。
片刻后,被喂了丹药的德叔被拓跋筝一脚从马车上踹下来,拖到了树荫下。
车里其他人则被细心的拓跋筝全都封住了穴道,然后齐刷刷地看朝草地上躺着的德叔。
本以为孟茯是杀鸡儆猴,给德叔吃了什么肠穿肚烂的毒药,以儆效尤。
哪里晓得没多会儿,德叔就哈哈地笑起来。
马车里的众人摸不清楚情况,连拓跋筝也疑惑:“喂的是什么?”
“萱儿她们做坏的药丸,吃了让人发笑。”孟茯回道。
拓跋筝一脸愕然,“能行么?”
那厢,德叔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哈哈笑起来,因被绑着手脚,好似一蛆虫般在草地上翻来覆去地滚着,笑得他似乎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