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木头做的,四个角却尖锐的很,直接将齐亦辰砸得头破血流。
宁婉眼里一沉,将齐亦辰拉到身后,微抬下颚道:“臣妾知道,皇上从来不会错,错的是我们,错的是姐姐相信皇家有情。皇上若执意处死辰儿,那么便请将臣妾,将宁家一起处死个干净,否则…”
“放肆!”齐文帝怒不可遏,指着宁婉道:“你是在威胁朕?你以为朕真不敢处死你吗?当初要不是朕保存一丝善心,你们宁家早就白骨一堆了,你拿什么跟朕谈条件!”
“呵,朕说这个逆子怎么会知道,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挑唆,简直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此番话齐文帝说得脸红耳赤,几乎都是吼出来的。
如此愤怒癫狂的齐文帝,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见。皇后原本握住齐文帝的手也早就被甩开,她垂下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从简见身边的小姑娘想冲上去,他一把将人给拽住,摇头道:“皇上正在气头上,现在过去不合适。”
齐书苒咬唇,担忧地望向自己的母后。
“皇上可还记得当初先皇留下的东西?”宁婉不疾不徐,甚至眼里泛出两抹兴致,看着愤怒不已的男人说道。
这句话就像一根冰刺一样插进了齐文帝的身体,凝结住了他脸上的愤怒。
其他人也因为这句话暗暗揣摩,当年先皇留下了什么东西?
整个大殿内,只有宁婉巧笑倩兮,静静地等待他们一向明智的皇上做出抉择。
不知过了多久,垂头的众人才听到皇上声音嘶哑道:“将他贬为庶民,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圣都半步。这样的结果,你可还满意?”
“满意。”宁婉温柔一笑,跪了下来,整个人臣服在地道:“臣妾谢皇上隆恩,即刻起臣妾自请去封,降为庶民,永生永世不再踏入圣都一步。”
“你……”
“皇上。”宁婉起身将头上的装饰一一摘下,没有留恋地扔在地上,然后又将外面的华服解开脱下,只留里面的一件白色里衣。
但她像摆脱了一个枷锁一般,洒脱肆意地笑了起来。
她说:“民女早就盼着这一天,如今终于解脱了。皇上放心,只要民女和辰儿安稳活着,先皇留下的东西就永远不会现世。”
说完,她转身拉起一直沉默不语的齐亦辰,冲他安抚笑道:“走吧,你外祖父还在外面等我们。”
齐亦辰头上的血已经结痂,他双眼漆黑,沉默地看着宁婉,眼底不甘的火焰渐渐熄灭,点了点头,随着宁婉手上的力道往外走去。
所有的士兵都给两人让出道来,他们也在等待皇上的命令,若是皇上下令将两人拿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然而,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淡白的月光中,皇上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夜晚的浑浑噩噩结束,齐文帝身显颓废的挥退众人,整个养心殿又陷入了寂静。
他蜷缩在明黄色的床上,明明闭着眼,娇丽的少女却总出现在眼前,连带着那些年快要淡忘的记忆也都疯狂地涌进脑海。
次日,所有人醒来都感觉昨夜只是一场梦,皇上病好了,大家该上朝的上朝,该呈奏折的呈奏折。
至于之前说的太子登基,底下也的确在准备这个事。
周从简这几日无事,闲在家里品茶看书,时不时地还接待来拜访的客人。
这天,他正在亭子里看书时,徐奉上门了。
“周大人,虽说马上就要开春了,但是你这穿得也太少了吧?”徐奉下了朝,回家换了一身保暖的衣裳才过来,见周从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件,暗自怀疑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岁数大了?
“徐大人来得可真巧,下官这刚泡好上好龙井您就来了。”周从简放下书从茶盘里拿出一个茶杯给倒上,又回道:“下官容易体热,穿得少反而舒服。”
徐奉嘿嘿笑了两声,坐下捧着茶杯喝了几口,满足地叹息道:“的确是好茶,周大人当真闲情逸致。”
“徐大人不必叫得这么客气,直接叫下官从简便好。”
闻言,徐奉抚掌一笑,提议道:“既然这样,那咱俩就来个忘年交如何,我为兄,你为弟,这也免了咱俩之间客气来客气去的。”
“忘年交?呵呵,那就听徐大人的,哦不,是徐兄。”周从简举杯邀约,“来徐兄,敬我们友情长存。”
“对对对,必须得敬一个。”徐奉喜滋滋地碰杯,一口饮尽杯中茶,浑身舒畅道:“还得感谢贤弟,按照你给的法子戒了那香后,我这身体也越来越好了,虽然过程痛苦了点,但是值得!”
周从简刚刚见到徐奉的第一眼就发觉了他的精神状态和以往不同,也就知道他戒成功了。
周从简心里也高兴,笑得真心实意,“徐兄不必那么客气,这种事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个人的意志,能成功完全是徐兄你自己的努力。”
“哈哈…”徐奉觉得这贤弟交得值,心思一转,凑近道:“其实那晚皇宫发生的事我听说了,我想贤弟一定不知道关于二皇子生母的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周从简十分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有说有兴趣,而是给徐奉重新灌了茶,提醒道:“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免得惹火烧身。”
“呵呵,贤弟说的是。”徐奉喝茶将那股子倾诉欲给压下,连续喝了几杯心里才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