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82节</h1>
秦肃凛没接话,将扛着的麻袋放下,却并没有起身去外头卸马车,烛火下他认真看着她的脸,似乎想要记住一般,“采萱,我要走了。”
张采萱闻言有些着急,忙问,“你不是刚回来怎么就要走?往常不都是一天……这一次你们上个月都没回,应该有两天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12点见
☆、第二百三十章 离别
秦肃凛猛的抱住她, 就打断了她的话。
屋子里安静, 昏黄的烛火似乎也冷了下来,不再温暖,比那冬日里没烧炕的屋子还要冷, 秦肃凛的声音响起, “今天夜里得到消息,我们军营全部拔营, 得去扈州平叛,那边离都城太远, 我们这一去, 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们村的人求了将军, 才能回来一趟。不过立时就得走, 这马车我留在家中,你在家有了马车也方便些……”
张采萱不想听他说这些, 听到扈州时就有点懵, 这是哪里?中好像没提, 她到了南越国几年也没听说过。不过就她知道的,都城附近似乎没有这个地方,谁知道是哪里?
只问, “不去行不行?”
秦肃凛沉默下来。
张采萱的心一沉再沉,看他这样,大概是不行的。
秦肃凛的手不舍的在她背上摩挲,“本来出征在即, 我们是不能离开军营的。后来我们再三求情才能回来,离开前已经在军营画了押,如果做了逃兵,每人一百军杖,你知道的,一百军杖下来,哪里还有命在?如果真的能不去,我也不想去,我不想要高官俸禄,只想和你还有孩子一起过平静的日子,只是这世道逼得我们如此,采萱,我会好好的活着回来。”
张采萱的眼泪不知何时早已落了下来,抬起头看他的脸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怎么都看不清,忙抬手去擦,“你是不是现在就要走?”
外头的马车还没卸,看秦肃凛的样子也不像是想要去卸马车的样子,明摆着的问题。
“是。”秦肃凛也不隐瞒,微微松开她,“我想要去看看孩子。”
屋子里昏黄的烛火摇曳,秦肃凛探头过去看炕上才两个多月大的孩子,此时他正歪着头睡得正香,秦肃凛想要伸手去摸,又怕将他碰醒,手虚虚握了下就收了回来,拉着张采萱出了屋子。然后又轻轻推开隔壁屋子的门,屋子昏暗一片,他拦住张采萱想要点烛火的手,轻声道,“别点,别吵醒了他,我看看就行。”
张采萱站在门口,黑暗中看到他模糊的人影往床前去,大概过了一刻钟,秦肃凛起身拉着她出门,然后再轻轻关上了门。
两人都没发现,在门被关上后,床上本来睡熟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秦肃凛语气里满是歉然,月色下看不清他的神情,“采萱,对不住,家中就交给你了。”
张采萱叹口气,问道,“那谭公子的事情是不是连累你们了?”
秦肃凛摇头,“并没有,一开始有官员来问过我们,但我们和谭公子的关系简单,就是得了些他的恩惠,然后就没了,问也问不出,我们村的人都去剿过匪,好歹算是立了些功的。对了,我们这一次,听说就是去讨伐谭公子的。”
张采萱默然,“谭公子他真的就谋反了?”
秦肃凛摇头,“谁知道呢。”
说完,拉着她出门,“马车我还是给你卸了留在家中,我带出去也只能卖掉,现在外头的马车可不好买,留下来你真要用的时候也方便。”
不待张采萱说话,他已经出门去牵了马车到后院开始卸,她一直沉默陪着,讲真,她有点慌乱,以往秦肃凛虽然不在家,但她心里知道,他就在都城郊外,虽然偶尔会出去剿匪,但每个月都会回来。如今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或者说……还有没有回来的那天。
“等我回来!”
秦肃凛拎着张采萱给他备的包袱走了,他回来的快,走得也急,根本来不及收拾什么,只原先就做好的中衣,还有些咸菜。
他坐了涂良的马车,张采萱站在大门口,看着马车渐渐地往村里去了,不知何时,骄阳出现在门口,“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张采萱蹲下身抱住他,“骄阳,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青山村在军营的那些人趁夜回来了一趟,却跟没回来过一般。天亮了之后,村里人该如何就如何,虽然他们多多少少都送了点东西回来,但日子还得往下过,多少都不算多了。
天色大亮,张采萱早已醒了,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屋中,她微微眯着眼睛不太想动,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娘,弟弟醒了吗?”
张采萱起身开门,望归每天睡觉的时候多,此时还没醒呢。“骄阳,你怎么这么早?”
骄阳衣衫整齐,“娘,我睡不着,我起来帮你做饭。”
无论如何,日子总得往下过。
秦肃凛昨夜回来的事情,村子那边的人应该都知道,张采萱也没想隐瞒,饭后她送骄阳去老大夫家中回来时,刚好遇上准备出门砍柴的陈满树。
“东家,昨夜秦公子是不是回来了?”
张采萱含笑点头,陈满树就住在他们对面的院子,听到动静也正常。再说了,秦肃凛回来本就不是偷跑回来的,根本也没有掩饰的必要。
陈满树有些疑惑,“那今天怎么没看到?”
张采萱直接道,“已经走了。他们都很急,你去砍柴吗?”
陈满树还想要再说什么,张采萱却已经不想再听了,起身进门,“上山的时候小心些,推柴火的时候注意看看下面有没有人。”
午后的时候,抱琴带些孩子到了,她最近正忙呢,也难得上门。此时来了,却有些忧心忡忡,“采萱,他们这一去,何时才能回?”
这谁知道呢。
她似乎也没想着听张采萱的回答,又接着问,“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张采萱叹口气,“危险肯定是危险的,能不能回来全看命。”
这么一说,抱琴有些着急起来,“那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张采萱看着她慌乱的眼睛,认真道,“抱琴,往后我们可就真得靠自己了。”不能寄希望于他们了。这话既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