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难以置信地看着钟郁,却发现对方脸上表情一片木然,神色淡淡的,可见这句话说的真情实意,一点勉强的意思都没有。
态度仿佛一层半点缝隙都没有的坚冰,俞飞眼中掠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看着钟郁冷若冰霜的侧脸,半晌才开口问道:“那许林深呢,为什么他的帮助你能接受,我的就不能?难道这有什么不一样?”
想到许林深,俞飞又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不愿意我用这样平等的方式追求你,是不是因为许林深那种方式你才更喜欢?”
听了他的话,楚宴骤然抬眼,神色和目光一片冰冷:“麻烦你给我闭嘴,直接滚出去好吗?”
俞飞站起来,低头凝视他的眼睛:“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如果是……我想他许林深能给你的我俞飞同样能给你。不过我跟他不同的是,我应该会比他更加长情一点……不会像他这样见一个爱一个,所以这一点你应该可以放心。”
可俞飞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话惹怒了钟郁,只见他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揪住了俞飞的衣领,语气冰冷又暴戾:“姓俞的,你他妈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说我钟郁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吗?你既然从心底里瞧不起我,何必要拐弯抹角说那么多干嘛?!”
俞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自卫般地伸手推了一把,可他还没怎么用力,钟郁就自己先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俞飞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愣了一下,才想起什么一般转头看向倒在病床上的钟郁。
只见他倒在床上,一头一脸的汗,嘴唇与面孔是一色的苍白,两只手抓着床单不住发抖。
俞飞瞬间就慌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会让钟郁这么激动,连忙解释道:“钟郁,你别生气,我刚才说的话不过是……”
楚宴闭上眼,牙关紧咬,由牙齿间生生挤出一个音节:“滚!”
许林深看向倒在床上的钟郁,发现他已经阖上了眼睛,伴随着起伏不定的胸膛是一声细细的,颤抖又压抑的着的sheny,全身都控制不住地在轻微地颤抖着。
许林深脸色一变,第一时间按下了病床前的紧急按钮,然后转头将目光转向了站在旁边的俞飞,眼神骤然冰冷下来,声音冷厉得就像是混合了冰碴子:“俞大少爷就是这么看望病人的?”
“我……”
“还不走,是想让保镖来请你出去吗?”
他的语气极其平静,可那眼神却实在太过冰冷,其中蕴藏的森寒意味让俞飞心都不由地激灵了一下。
俞飞没有想到钟郁会被他气成这样,也没想到许林深会出现在这里,一时脑子一蒙,居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紧急按钮尖锐地响了几声后,医生和护士马上就赶了过来,一起涌到了病床前,替钟郁初步检查完之后就把人立刻送到了急诊室。
许林深在急诊室门外,手掌按在了膝盖上,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才俞飞刚才和钟郁的对话,越想眉头却拧得越深,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大。
看钟郁刚才的反应,他和俞飞的关系根本不像他自己当时跟自己分手时说的那样,他们之间,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
而他既然厌恶这样被包养的关系,也不愿意别人用那种眼神去看待他。可是为什么在自己面前,他却又从来都不否认这一点?
反而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话来激怒自己……既然他自己都觉得难受介意的话,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
这一次的手术比第一次的时间花得还要久一些,医生做完手术语气很有点儿不好,楚宴听了医生的嘱咐也没什么特别多的表示,对于这样的病患医生是最无奈的,自己的身体都不放在心上,再好的治疗又有什么用。
许林深进去的时候,楚宴还是醒着的,刚做的手术是局部麻醉,所以他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现在腿上的麻药还没过,并没有很疼的感觉。
可他一见到许林深进来,就把眼睛闭上了,很显然是拒绝交谈的姿态。
许林深在旁边看着他,对方的表情异常地平静,除了脸色过分苍白了之外,就连刚才生气的神色都找不出来一点儿了。
“钟郁……”
楚宴闻言睁了眼,脸上露出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许老板也这么闲吗,大老远跑过来?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目前还好的很。”
“你认为这样叫好的很?”许林深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遍。
不过他很明显感到,因为自己说的这句话,对方的眉头很明显地皱了一下。
但他此时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着眼睛,表情显得有些疲倦也有点儿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林深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钟郁,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楚宴冷笑一声,语气淡淡道:“解释什么,许林深,你觉得我凭什么要给你解释?”
许林深面色沉下来,一股无名火从心中噌地冒起,他克制了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住厉声开口道:“钟郁!”
几乎是一字一句地看着许林深道:“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和谁在一起,想讨厌谁就讨厌谁,凭什么要给你解释?你又是谁了?”
他是谁?
许林深心中霎时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讽刺,连心脏都在微微抽痛。也对。他还在奢望什么,钟郁他一直就是这样,不管自己为他做了多少,他都不会有一点点的在乎。
怒极反笑,许林深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楚宴道,语气冰冷近乎残酷地反问道:“钟郁,那你又觉得你自己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