娢嫣低头一看,只见那东西包得很是严密,外边套一层层黄绸子,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娢嫣说着,便想打开,陈妈妈却忽然按住她的手,笑道:“姑娘可别在这儿看。”
娢嫣有些奇怪道:“为何?”
陈妈妈咧嘴笑道:“姑娘赏的,左右是好东西,你拿回去再看就是了。这人来人往的,非在这儿瞧干什么?再碰坏了。”
娢嫣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心想肯定又是脂粉钗环一类,王云汐用来收买自己的,见陈妈妈这样说,便先揣在了怀里。
娢嫣收了东西,正想道谢告辞,忽见那陈妈妈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香囊,道:“这香囊是妈妈年下做的,姑娘不喜欢,放在这儿没人戴,也给了你吧。”
娢嫣低头一看,只见那荷包是翠绿色的,绣着两只绛红鸳鸯,到是好看。荷包中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闻着十分舒服。
娢嫣道:“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敢要?”
陈妈妈笑道:“什么好东西!这是我家乡的香草,我自己缝的,给姑娘新鲜玩。今日碰巧看见了,就给了你吧。你若不要,便也是嫌弃了。”
娢嫣听她这样说,也不好推迟,便揣在怀里,笑道:“那多谢妈妈了。”
陈妈妈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不必谢不必谢,喜欢就好,快去吧。”
娢嫣点了点头,作别陈妈妈而去。
今夜是在碧波园最后一晚,众丫头们最后又清点了一下东西。晚间时候,才得了空闲,丝竹打来井水叫小丫头们给大伙通头,又将明日典礼的事反反复复交代了一遍。
吃过晚饭,娢嫣才想起来王云汐叫陈妈妈给自己的东西,正要拿出来看看是什么,却见王云汐屋里的小丫头翠儿端着一个红匣子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凝霜姐,凝霜姐,哎呦……”
她跑得太快,差点被院子里的石头绊倒,还好娢嫣动作快,一把将她扶住,道:“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翠儿喘着气道:“姑娘叫我今晚把东西送到流云居去,可陈妈妈白日里让我描两个鞋样子,说今儿必须做出来的,不想我给忘了,这会儿眼看就来不及了,可怎么是好?”说着已快要哭出来了。
娢嫣还当是什么大事儿,笑道:“你来不及,就叫别人帮你画也就是了,左右什么了不得的?”
翠儿苦着脸道:“你不知道,那样子本就是我一直操办的,别人哪里会画,可各人有各人的事儿,我求她们帮我送东西去,她们又推说不认得王府的路,怕走岔了不肯去,这下完了,陈妈妈非得罚我了……”
娢嫣见她可怜兮兮的抽着鼻子,明白她这是求自己帮忙又不好意思开口呢,便为她擦了擦泪珠,道:“快别哭了,我替你送好了。”
“真的?”翠儿双眼一亮。
娢嫣从她手里接过匣子,含笑白了她一眼,“什么蒸的煮的,还不快去描你的花样子去?”
翠儿千恩万谢,扭头跑回屋,一面又回头道:“谢谢凝霜姐!”
娢嫣含笑摇了摇头,心想也难怪众人都不爱帮她,这流云居寻常人还真就找不着。
流云居位于王府东北角,前后左右各有一处宅院,它被包裹在中央,只由一条短廊相通。廊道入口又有两个鹅卵石的假山,十分隐蔽。
娢嫣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也十分好奇怎么会有这样一处地方,几年来也并无人住,可明天是霍凌云大婚之日,总还要装点打扫一下。
她想着这东西八成是给流云居哪个洒扫婆子送去的,便捧在手里,穿过月亮门,向王府内走去。此时天已经黑了,好在府里四处张灯结彩,到不难走。
娢嫣一路穿过落芍园,走过鹅卵石小路,终于行至流云居门前。抬眼一望,到是吃了一惊,王府所有庭院都已挂了花灯红绸,偏这流云居还一片素淡,左右各悬着一副白底对联,墨色漆黑,在夜里十分惹眼,也太不吉利了些。
娢嫣心想八成是王府的人忘了这间屋子,难怪大晚上还要巴巴送东西过来,娢嫣捧着匣子,喊道:“有人么?”
可流云居一片寂静,竟连一个丫鬟婆子也没有。娢嫣甚觉奇怪,便提了裙子,推开院门,走进屋中。
流云居娢嫣以前没怎么留意过,今日一看,到是装饰得十分典雅。两扇红木的槅门半敞开着,悬挂着碧色落帘,娢嫣又喊了两声,没人应答,只有再向里边走,里间是摆放了一大排红色书架,架上放满了书,书架前是一张四角雕青龙案几,案上四只端砚,两排镇纸笔架,墙上悬着几张前人墨宝,莫不价值连城。
瞧来这里是被修成了一个书房模样,收拾得这样干净,不像没人住的样子。娢嫣心想,是哪个小少爷在这里读书吗?
正想着,忽听有人道:“东西送来了?”
声音温柔而低沉,让人觉得说话者必然是个温润有礼的翩翩公子。可是这却让娢嫣猛地心里一沉,这声音是她前世最熟悉不过,也是今生最不想听到的,里边的人竟是霍凌云。
第18章
娢嫣听到霍凌云的声音,浑身一震,手中的匣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霍凌云抬起头,只见一个丫鬟,呆呆你看着自己,温和笑道:“怎么了?”
他还是与从前一样,君子谦谦,温润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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