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霈霈抬头看着他,颤声问:“为什么?”
“没管好齐穆,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他的腰似乎都直不起来了,“我也对不起你妈妈……”
齐霈霈的呼吸都急促了,“我想见齐穆,我想让他来对我说。”
“他……他已经被我说服了,近两年我都不会让你们见面。”
齐霈霈难以置信,“为什么?!”
齐泽文的嘴唇动了两下,他说不出口,疲惫地摆了摆手,一副不堪一击的样子。
外面的守着的几个医生都走了进来,把齐霈霈轻而易举的放在了检查台上。
从手术台上下来后,齐霈霈始终在哭,一句话不说。
病房里的护士医生都走了,她拼命坐起来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包,找出自己的手机。
齐穆依然不接电话,齐霈霈不知道手机是不是在他身边,她一遍一遍抹着眼泪,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没有了。
他如果能看到,肯定明白是什么意思。
齐霈霈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每天都坚持给齐穆打电话,可从第二天起他的手机就关机了,直到她要出院了也没能开机。
齐泽文把她送到了一处从没来过的别墅里,离市区非常远,在半山上,她偷偷跑过一次,结果刚到山下就有保镖在那里等着她,把她请上车再送回别墅。
她真的毫无办法。
过了几天,齐泽文对她说:“我替你申请了f国的美院,你妈妈曾经想去进修,可惜身体不好没去成,你替她完成这个心愿吧。”
齐霈霈不看他,“我不想去。”
齐泽文顿了顿,“那就当去散心吧,去玩几年,我都准备好了。”
他又叫进来一名律师,拿出厚厚一叠文件,说:“我把自己一部分股权转到你名下,不算在遗产里,除此之外,将来你还能拿到跟齐穆一样多的……”
齐霈霈盯着自己放在桌面上手,“补偿?”
“不是……”齐泽文一时说不下去,叹了好几口气,“是补偿……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忘记这次不幸,我从来没考虑过会出这种事情,我是个失败的父亲……”
齐霈霈抬起头,“我们到底错在哪?为什么不行?”
齐泽文根本想不出借口,他好像一瞬间老了好几岁,不是以前那个强势的董事长了,他居然用了乞求的语调,“先签字吧,好吗?”
出国的日子迫在眉睫,齐霈霈每天都等着齐穆突然来到她面前,可一直没能等到。
齐霈霈想起齐泽文曾经说过的话,他说齐穆被他说服了。
怎么说服的?
也是用钱让他选择放弃吗?
但是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齐穆了,他不是那种人。或许他被齐泽文关起来了,她可以先出国,然后等着齐穆来找她。
在上飞机前,齐霈霈又给那个似乎永远打不通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在f国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可能写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啊……
☆、第十六章
齐穆从昏昏沉沉的噩梦中醒来,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耳边是仪器缓慢的声响。
他过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医院,刚做完颅骨骨折的手术。
昨天在手术前,他隐约感觉到有人把他的头发剃掉了。他抬手想摸一摸自己的头,手举到一半才发现这只手正在输液,而另一手上夹着监测仪的的夹子。
他放下手,头又晕又重,眼皮也很沉,又有些想睡。
等他再次醒来,病房内光线已经变得昏暗了,嘴唇上湿湿的,好像有人给他擦过,扣在脸上的呼吸罩不见了,还有……
他微微动了动头,坐在窗边的人站了起来。
“手术很成功,还要静养一段时间。”齐泽文走过来,“我当时没注意手边是烟灰缸,哎……”
齐穆的脑子里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太多想问的话在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就是说不出口。
齐泽文的态度很平和,给他整理了被子,“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
齐穆盯着关上的门,稍稍一眨眼,又困了。
等他大脑不再迟钝,已经差不多一周后了,齐泽文来的时候,他正在由护士喂饭。
他把头转微微到一边,护士会意放下碗退出了房间。
齐泽文坐到刚才护士坐的地方,端起了碗,“还想吃吗?”
齐穆的头发被剃光了,罩着一个可笑的网,他的脸上是一片死气,眼珠子黑沉沉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你背叛了我妈。”
“齐霈霈是你的私生女。”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齐泽文缓缓搅动着碗里的粥,应了一声:“对。”
齐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缓了一会,“你可真是个好父亲……”
“说起来,我认识霈霈的妈妈比认识你妈妈更早,年代动荡,不得不分手后和你妈妈结婚了,过了几年又遇上了她……”齐泽文放下碗,“在你妈妈去世不到三个月就要娶她,就是因为在给你妈妈办葬礼的时候同时知道了她身体也不行了,这大概是我的报应……”
齐穆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咬着牙关,“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担心你不接受她,尤其是后来生意做大了之后,考虑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