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公馆的大厅几乎是一片死寂。
除了简怀北那语气中道不明的丝丝喜意:“你是说,我二哥死了?”
刘秘书听出了简怀北话中的快意,不满地看向简怀北。
简怀北似是怕大家看穿了一样,忙拍着自己的脑门,哭道:“二哥啊,你怎么就死了?你怎么就死了呢!你死了,简氏怎么办?我和妈怎么办?二嫂怎么办啊!”
这会儿,他也不直接叫叶沅了,张嘴就改成了二嫂。
简苒不知道叶沅是什么感受,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捏碎了一样,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几度怀疑自己会失声!
“刘秘书,我离开渝省的时候,我就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爸的尸体呢?”简苒摁着胸口,用极缓的语速问。
刘秘书一脸凝重,声线发沉:“大小姐,你离开渝省之后,我就一直沿海寻找简总的下落。这两个月来,我几乎把沿海的村落都走遍了。终于,找着了简总。”
“简总被推到渝省靠海的一个村子里,我到那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简总埋了。”
“那你又怎么肯定,那个死的人就一定是我爸爸?说不定是其他人也落海了?”简苒追问。
“简苒,我们知道怀南哥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人已经没了,你就不要……”柳青荷装模作样道。
“闭嘴!”
简苒扫了柳青荷一眼。
王盈见柳青荷被简苒喝住,跟着帮腔:“简苒,你对我妈放尊重点!我妈好歹也是你的三婶!还有你爸爸死了就死了,是人都会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那你为什以现在不去死?”简苒浑身唳气张开。
王盈看到她这副模样,仿佛看到了她刚回简家的那鬼样子,阴沉可怕,跟森罗殿跑出的孤魂野鬼似的。
她吓得躲到柳青荷身后。
“刘秘书,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我爸爸?”
简苒声量加大,裴九安听得出来,简苒的情绪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他默默站简苒身后。
刘秘书从口袋里找出一个戒指,随后拿出了一张照片。
叶沅认得那个戒指,猛地冲过来抓了过去:“这是怀南的戒指!是怀南的戒指!”
“大小姐,我找着了村里人埋简总的地方,我让人把简总重新挖了出来。沿海的天气比较热,简总的尸体已经发臭腐烂,我让人拍了简总戴着戒指的那只手。随后,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把简总火化了。骨灰,就放在老太太的书房里。”
刘秘书边说着,边将照片递给简苒。
简苒紧抿着双唇,将照片接了过来。
照片里是一只已经开腐烂的手,无名指上戴着刘秘书刚刚拿出来的那枚戒指。
简苒依稀可以回忆着这双手,跟简怀南生前的那双手重合。
混乱的影象在她脑海里翻滚,戒指没有错!
那就是叶沅和简怀南当年结婚的戒指!
“怀南!怀南!”良久,叶沅终于爆发。
她直接冲进了书房。
简苒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不让眼泪掉下来!
爸爸就这么死了?
她不相信!
“刘秘书,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把尸体火化了?就那么一具死尸,没有做过dna比对,他就不一定是我爸爸!”
任谁都看得出来,简苒是在死撑。
“大小姐,对不起。”刘秘书低下头,一脸沉重。
“我爸没有死,你火化的那个人没有做过dna比对,他不一定是我爸爸。”简苒道。
仿佛只要咬定这一点,简怀南就真的还活着一样!
“大小姐,简总的身体经过海水浸泡,虽然很多地方开始腐坏,但简总的左耳有一块胎记,当时火化的时候,我看得特别清楚。我敢肯定,那个人就是简总。”
“我不信!你说你看到了就看到了?你说那是胎记就是胎记?为什么其他地方都腐坏,就那块胎记的地方没腐坏?刘秘书,你在骗我!”
“大小姐,我没有骗你。”刘秘书直视简苒。
“你就是在骗我。刘秘书,你心里肯定有鬼。如果没有鬼,你为什么不把我爸爸的尸体运回来?你到底是谁?你在计划什么?”
“大小姐,请节哀。”
刘秘书站在那里,任由简苒发泄情绪一样地诘问。
“我大伯当年是怎么死的?刘秘书,你应该最清楚。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你能跟我说说,我大伯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刘秘书一脸为难地看向简老太太。
他似是顾虑到简老太太的情绪,而不想旧事重提。
“简苒,不要再问了。”简老太太出声。
其实,简老太太跟叶沅一样,一直抱着简怀南还能回来的一丝希望。尽管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简怀南是回不来了。
可她骗不了自己,在她的心底深处,她就是一直这么盼着的。
“为什么不问了?刘秘书,你到底是什么人?”简苒朝刘秘书一步一步逼近。
刘秘书站在那里不动,眉宇间露出无奈,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大小姐,大简总是在医院抢救无效,才……”
“我是问你,我大伯是怎么出事的?不是问你他在医院怎么样?”
“简苒,你有完没有完!你爸已经死了,你非得在老太太面前说你大伯的事吗?”简怀北看不下去了,斥道。
“三叔,我在问刘秘书,你这么紧张干嘛?还是大伯和我爸的死,都跟你有关?”简苒犀利地看向简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