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瞅两人那架势,没个三五年的暗度陈仓,她马上从这三楼阳台跳下去。
应棉朵咬着叉子看她摇头,“不是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
“还不是。”
“还不是?”
应棉朵又挖口蛋糕,小脸上满是怅然,“哎,我也不知道呢。”
“你也不知道?”
应棉朵被舍友逗笑,“你是鹦鹉吗思雨?”
“我是鹦——”陈思雨气得想翻白眼,指外头阳台,“你再不说,我真从那跳下去了哇!”
应棉朵闻言笑脸凝了片刻,随即“啊”一声,丢下手里的叉子哒哒跑到外头阳台那扒着往下瞅。
陈思雨下意识跟过去,又见她着急忙慌跑进来。她刚跟回来,又又见她拿起桌上手机,边划边又又又回到了阳台那。
陈思雨觉得自己变成了个没思想的跟人机器。
她顺着应棉朵视线看那个——如果不是她裸眼1.5的绝佳视力,但凡换个人都不可能注意到的、几乎和黑暗隐在一处的颀长身影。
“停停,你快回去吧。”应棉朵朝着那身影挥手,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元气,“睡前热杯牛奶,喝完还要记得拍照片给我喔。”
对面楼底下的身影没动。
“看你走了我再进去。”
那身影还是没动。
“快点快点,外面好热的。”
身影动了。
陈思雨无法控制自己不大张着嘴听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她这小舍友嘴里的“婷婷”从暗影里走出来,仰头看了她们这里一眼,转身走了。
陈思雨拍拍心口,看走远的背影。
她不确定,但她有种莫名的直觉,对方转身离开前的那一眼,是落在她身上的。
陈思雨扭头看身旁一脸热切和开心的女孩子,满心疑虑。
她清楚记得晚上在操场那,昏黄的路灯下,自己跟男生对视上的短短一秒钟:真的是好吓人的眼神。
空洞、冷冰,没有一点点情绪。
像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洞一样。
关键是,那男生看她这小舍友的眼神似乎也是那样。
所以眼下她真纳了闷了,这傻妞为啥还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刚嘴里嚷着好热的应棉朵也不嫌热了,支着下巴指刚刚男生离开的方向,笑盈盈给陈思雨说,“那是停停,晏停。比我大四岁,本科跟司齐一样在叉院读的,今年直博了。”
“直博?”叉院直博?陈思雨瞪大眼。
“嗯哼。”应棉朵抬抬下巴,与有荣焉的挑眉毛,“停停是不是特别厉害?”
陈思雨心情复杂,这哪是特别厉害,这分明是相当厉害。不过,“他名字叫‘婷婷’?”
…好像个女生名字。
“……”
应棉朵看舍友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满脸黑线解释,“停止的停,不是聘婷的婷啦。”
“啊~~”陈思雨点头。
她看眼男生消失不见的方向,问,“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应棉朵“唔”了声,“十五年?”
“十…十五年?”陈思雨倒吸口气,眼里闪出八卦的光,“青梅竹马?”
应棉朵哈哈一声,看她扑闪扑闪眼睛,“好像是吧。”
“什么好像?这就是好吧!”陈思雨直接拍板。
跟陈思雨比起来,应棉朵实在是太娇小了。
所以只能像只小鸡崽儿一样被掩不住好奇的舍友“拎”进屋里。
“宝贝,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陈思雨前后脚站着,盘胸看被自己贴到墙上的应棉朵,一脸冷酷,“今天你要是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休想上床睡觉!”
哪知应棉朵还真就紧贴在墙边上,一手横胸前一手举在脸侧乖乖看着她道,“好奇心可以满足,但我可以申请坐下说吗?”
陈思雨憋了半晌,低低“靠”了声,忍无可忍捏她脸蛋,“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应棉朵:我不是,我没有,我一点都不可爱。
“……”
陈思雨抬手“啪”把灯面板关了。“上床上床…床上说。”
对着这么一张可爱无敌的脸,可太不容易集中精力了。
“刚吃了蛋糕还没刷牙呢。”应棉朵抗议。
陈思雨把她还想开灯的手一把薅回来,将人直接推着到对面床上,“一晚上不刷牙死不了。”
“思雨你以后可是要当医生的,竟然这么不注重牙齿健康。”
“没关系,我要当的是外科医生,又不是牙医。”
“……”逻辑鬼才。
*
不知何时,对面寝室大楼除了楼道的声控灯偶尔亮一下,入眼一片漆黑。
看来早过了学校规定的断电时间十二点。
陈思雨的好奇心如愿被满足。
“所以,”好半晌,她才感慨着总结,“小时候晏停因为先心病的原因不能上学,你姑姑是他的家庭老师,你爸爸又是他的主治医生,然后你们就自然而然地多了很多相处的机会…”
“最后就日久生情,情投意合,情比金坚琴瑟和鸣了?”
应棉朵:“……”
应棉朵表情一言难尽:“前三个就算了,最后一个好像是形容夫妻的吧,思雨?”
陈思雨在黑暗里满不在乎摆手,“这重要吗?难道你不想最后和晏停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