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开始心疼自己了?
这荒谬的感觉让夏琚难以接受,很怪诞。什么人有资格心疼别人?过得好的人。那么,什么人会心疼过去的自己呢?现在已经变得很好的自己吗?
“这是四年前,案发后你为我当事人拍摄的视频,是吗?”梁成轩在视频播放结束后提问。
证人回答:“是。”
“视频当中,关于我当事人陈述的内容,你全部认同吗?”梁成轩在他给出肯定回答后,继续问,“全部认同?请问,你是否对其中的内容进行了取证?还是基于信任的原因,完全相信我当事人的话?”
不知为何,证人沉默了两秒,回答:“我带他去做过体检。医生判断他为轻度脱肛,肛门处有开裂迹象。”
闻言,夏琚轻微地打了个抖,窘促地垂下眼帘。
“请问当时的体检报告,你是否留存?能否出示?”梁成轩胸有成竹地问。
证人点头。
接下来,由控辩双方对这份体检报告进行质证。证据最终摆在夏琚的面前,他发现这份体检报告看起来虽然旧了,但被保存得非常完好,上面甚至没有折叠的痕迹。他感激地看向这位头发已经灰白的伯伯,伯伯对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审判长问:“被告人,你认得这份体检报告吗?”
夏琚很长时间没说话了,开口前,嗓子有些紧。他点头,答说:“认得,这是证人带我去做体检时给的结果。”
“审判长,我方请求法医出庭,对这份体检报告进行对证。”质证结束后,梁成轩的要求得到了允许。
法医来到法庭上,证实这份体检报告的真实性,并且通过这份报告,给出自己的意见:体检人的肛门极有可能遭受过硬物穿插,不排除遭受性侵的嫌疑。
听到这里,夏琚的心里凉透了。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点儿想哭,可是这已经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
终于有人说了……终于有一个和他没有利害相关的人说了。原来,真相被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承认是这样一件让人感慨的事。顷刻间,夏琚感觉自己坐在了盛满阳光的房子里,好像所有都是可以生长的,都依然有希望。
这份体检报告,当年夏琚看过以后,基于信任,同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他把它留给了这位作证的伯伯。但是等到庭审的时候,无论是体检报告还是伯伯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