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赟转头看她,摇摇头。
“至少八、九个,甚至可能超过十个。”章翎叼着糖,双手食指交叉,给他比了个手势,“不仅我们班,别的班还有很多,高年级也有,你没见老有男生到我们班门口探头探脑的吗?很多人说许清怡已经不是班花了,是校花。”
蒋赟皱眉:“为什么?”
章翎觉得答案显而易见:“因为她漂亮呀。”
蒋赟低头想了想,问:“那你呢?有人向你表白吗?”
“没有。”章翎把最后一点糖从棍子上咬下来,对他绽开笑,“我说过,我高中不会考虑这些,不管是谁,我都不会答应的。”
蒋赟垂下眼眸,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午饭做好了,杨晔来喊两个孩子吃饭,蒋赟走到客厅,愕然发现这天的午饭特别丰盛,有鱼有虾有鸡有肉,足足七菜一汤。杨晔还摆好四个玻璃杯,倒上橙汁,那架势,哪儿像是一顿便餐?在蒋赟眼里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
大家洗过手,章知诚和杨晔在餐桌边坐下,蒋赟左右一看:“章翎呢?”
杨晔清清嗓子,说:“下面有请华语乐坛下一位天后,为我们献歌一曲!”
两夫妻啪啪啪地鼓掌,蒋赟一头雾水。
章翎从厨房出来了,手上端着一个蛋糕,插着两支燃烧着的蜡烛,蜡烛是数字,一个“1”,一个“6”。
她把蛋糕放到蒋赟面前,又走去钢琴边,掀开琴键盖说:“献丑啦。”
她低下头,十指在琴键上跳跃,开始自弹自唱。
在琴声伴奏中,蒋赟听到了他记事以来第一首为他而唱的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蒋赟生日快乐……”
蒋赟已经变成一块石雕,傻愣愣地坐在餐桌旁,看着面前的蛋糕,是一个可爱的喜羊羊,有着一头卷毛。
“……祝你生日快乐~”章翎唱完最后一句,章知诚和杨晔又一次鼓掌,章翎跑回餐桌边,大声说:“蒋赟,祝你十六岁生日快乐!”
章知诚和杨晔也一起喊:“小卷毛生日快乐!”
蒋赟:“……”
他只对章翎说过一次,三月十号是他的生日,她居然记住了。
“我……”蒋赟不知该说什么,章翎又拿出一个红色尖顶帽,戴到他头上,笑着说:“先许愿,再吹蜡烛。”
蒋赟很茫然,许愿要怎么许?需要说出来吗?
他动了动嘴唇,开口:“我希望,我能考……”
章翎急道:“哎哎哎,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你要在心里说。”
这样啊……蒋赟没有双手合十,也没有闭上眼睛,就盯着那个蛋糕,在心里说:我想考上实验班。
本来还想说,希望和章翎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去北京。
又一想,做人不能太贪心,老天爷那么忙,哪里顾得上这么多愿望?
杨晔拿出手机帮他拍照,蒋赟看着镜头,呆呆地比出一个剪刀手,差点没把章翎笑死。
许完愿,蒋赟将蜡烛吹熄,简单的仪式就结束了。
章翎把塑料刀递给蒋赟,让他切蛋糕,看着可爱的喜羊羊,蒋赟好舍不得,幸好有照片做纪念,他还是切下了第一刀。
四人吃过蛋糕,端起玻璃杯碰杯,午餐终于开席。
蒋赟吃着菜,神魂还未归位,章知诚给他夹菜,说:“多吃点,今天你是寿星。我和你说,除了这些菜是我和你阿姨做的,别的所有事,都是翎翎安排的。”
蒋赟转头看向章翎,他俩并排坐着,章翎刚咽下一口肉,听到爸爸的话后跳起来:“哦,对,爸爸不说我差点忘了,还有礼物!”
什么?还有礼物?
蒋赟一脸懵。
章翎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大纸袋,里头是一个藏青色的新书包,适合男孩子用,很大,很结实,样子还好看。
“可以用到高考呢。”章翎得意地献宝,“漂亮吧?我挑了好久。”
蒋赟想哭了,没人能撑得住吧?
“咔擦”,手机快门声再次响起,成功逼退了蒋赟的眼泪,他看向杨晔,她又在拍照,还指挥两个孩子:“翎翎,你和小卷毛坐一块儿,我帮你们拍个合影。”
章翎立刻坐到蒋赟身边,两人一起望向镜头。
杨晔说:“一二三,笑!”
蒋赟微笑,眼睛里有闪烁的光点。
在这一天,他终于年满十六周岁,吃到生日蛋糕和生日大餐,听到章翎唱的生日歌,还收到了生日礼物。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心生错觉,自己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被爸爸妈妈爱着,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
天下着小雨,气温乍暖还寒,路人们又穿上了厚外套,五颜六色的雨伞在街上匆匆移动。
下午放学,草花走出学校,警惕地四下张望,没发现奇怪的人,才撑着伞、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走了没多久,一股危险的感觉袭来,果然,在路过一个巷口时,三个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挡在他面前。
为首的男人是个生面孔,三十多岁,长得并不凶,头发被雨水淋湿,盖着眉眼,却挡不住眼神里的阴狠气。
红毛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地说:“海哥,就是这个胖子。”
草花丢掉雨伞转头就跑,很快被人追上,拎着后领拖进巷子,又一次被推到墙上,左右开弓领了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