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完十一个案子。
中间她停下来,叫下仆送了点吃的进来。
王文静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问“九姑娘今日也不曾出来吗?”
下仆应声说是。
又说“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
高声叫了几声“如今还有许多大事等着主家决断。”
王文静有点怕她暂停这件事,去忙别的。可那女子只是默默地吃完,并不应声。
外面那个便离开了。等女子吃完饭的间隙,王文静到是想起来,哪里听过和九有关的名字——陶姜说过,周家有一任家主,叫阿九。她仔细端详,这女子的容貌与周一宝已经有些相似了。大概真的是阿九没有错。
之后两个人又继续看起案子。有几次,王文静一头扎到灯中,像切身体会第一个受害者的死那样,切身体会了其它人受害的过程。
这十一个受害者甚至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认真来说,也并没有犯下至死的恶行。王文静认为,这个把他们设定为目标的人,第一,一定有着较高的道德标准,第二,与这些死者都有一定的交集,正因为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事,所以才会把这些人设置为目标。
其次,通过切实地成为‘人’这个动作,x在进化。他对这个世界、对人的了解更加具体,每一次凶案,他对人体的掌控力都在进步,对世界的了解也更多。
最关键的一点是,前十个,都有纸箱的声音,但最后一个没有。并且他在这个受伤者身上呆的时间最长。差不多超过了一周之后,它才动手杀死对方。
看完十一个凶案后,女子双手结印,灯缓缓地化为光斑融入她躯体之中。之后她静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王文静也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但心中却是汹涌如潮汐。
最后一个没有纸箱的声音,但袭击却发生了,那就说明,到了最后一个的时候,x已经不是靠人运送过来……那它是怎么来的?
它为什么要这么深入地去了解一个人类。包括,身体的构造,行动,思绪,对一切的反应,情绪。它甚至会认真地观察自己的表情,不停地尝试着需要用到哪些肌肉去达成一个完美的笑容。在失败之后,他对脸部重新进行的解剖,割开皮肤,露出肌肉,研究当自己笑的时候,哪些应该动,哪些不应该动,怎么用力才能正确,驱动不然表情会显得过于诡异——显然,做为一个程序,它能轻易地知道海量的知识,但显然,实战却也并不因此而变得容易。
它甚至并不是刻意地去杀死这些人,它只是在,了解这些人。
而花费这么多的精力,杀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努力地去了解‘人’,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太深处地思考,答案就浮现出来。
王文静从门里出来,整个人都处在震惊之中。
她有一个荒谬的设想。
“怎么了?”郑胖子扶着她在路边坐下“发生了什么事。”
有第十二个人。
它成为了第十二个人,熟练的,做为一个人在世界上生存而不被识破。
她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但莫明地,她想到那女子把走马灯收起来的动作,想到她走出去,面带倦容,对外面的人只说自己在屋中查看籍典忘记了时间,并不提其它。想到周一宝把这些东西深深地埋藏起来,哪怕在和几大姓氏摊牌,要他们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都并没有提及。
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道“有点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呆得太久。”手心冒着冷汗。
“你在里面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郑胖子这次却似乎并不大相信她的说话了。他眼睛里有奇异的光彩。
王文静有些犹豫,斟酌要不要与郑胖子说明,虽然她并不大相信方士,但郑胖子是张三酒身边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张三酒和她都是周一宝的副本,那两人就是同一个战线的人,只是企图去达成目标的过程中,走了不一校报道路。
并且张三酒也说了可以信任这个人。他表情是奇怪了一点,可也未必不是发现了大的秘密而忍不住感到兴奋而致。
但……总觉得哪里不动。
她莫明感到不安。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郑胖子脸色一变不知道在她身后看到了什么。
她猛然回头,只看见一道急光向这边冲来,随后是陶姜的声音“让开!”但以她的身手根本无法闪避掉这么快速的攻击,就在那道光已刺皮了她皮肤瞬间,突然一道黑影凭何出现,一把将她搂起来腾空而起。
郑胖子几次被扎了个对穿,但很快,王文静就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副人皮而已。有一个年轻的身影从那张皮中脱身而出,他面容清瘦得可怕,但眼神非常有神彩。
陶姜笑得温和:“原来是执事。我还当是什么妖魔冒充方士为恶。岛上发生了大事,执事怎么还有空到此处来?”
对方相貌身形只是保持了数秒,之后便像烟雾一样难以凝聚,散到空中便消失不见了。
陶姜沉下脸来。只冷冷看着王文静。
王文静身边的黑影似乎惧怕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王文静也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抹掉脸上的伤口渗出来的血珠,干笑说“我看到阿九了。”不管现在是怎么回事,先缓和一下气氛
陶姜却打断她的话,厉声喝斥“谁让你离开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