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儿见大夫人来,又想起身,大夫人急忙示意她坐下,亲自端了杯热茶给她,温声嘱咐:“快缓缓。今儿亏得有你,否则老太太的病真要被耽搁了。”
方才行针时手极稳,这会儿握着茶盏陈茗儿却是微微有些手抖,沈则伸手结果,小心喂她抿了一口,低声道:“我给你端着,你慢慢喝。”
陈茗儿不肯,抿着唇往后躲,大夫人会意一笑,心下想开两人的玩笑,却碍着身份也不好当着晚辈的面多说什么,又见何大夫那里已经搭完了脉,预备开方子了,便对沈则道:“你跟茗儿回去吧。”
沈则往榻上看了一眼,点头应着:“我送了她回去,再过来。”
“不用过来了,这里有你父亲跟我看着就成。你来了又能做什么,白白跟着熬罢了。”
陈茗儿挡住沈则,“我自己回去就好。”
沈则不语,一手抓起陈茗儿的斗篷,一手拉她,“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更新的确很差,躺着任骂,之后不更新我及时挂请假条。过多的解释就不说了,实在是非常抱歉。明天我休息,会给大家肥章更新,鞠躬。
第53章
因为沈老夫人身体有恙的缘故, 沈府的年过得是静悄悄的。直到快正月的时候, 沈则突然说要在院中办元宵灯会给身体痊愈的老太太热闹热闹。
这话虽然说的没错,只是从沈则嘴里说出来就叫人觉得匪夷所思了。从前但凡听到这茶会、灯会、赏花会之类的字眼沈则都是一副头痛的样子,实在躲不开了才露个面, 这上赶着办灯会还是头一回。
大夫人看着沈则拟定的宾客名单, 啧啧两声:“我还以为你从不留心这些呢, 你竟然也知道平衡各家的关系,不至厚此薄彼。”
沈则道:“这些事又不难,从前有我哥操持这些, 我也只是懒得管。”
“那这一回, ”大夫人扬扬手里的名单,“你怎么突然肯在这些琐事上动脑子了?”
沈则笑笑:“年前太忙, 恭贺我的拜帖我都辞了, 也不能太拂这些世家的面子。”
“这话听着没错,可我这心里却总是觉得古怪, ”大夫人盯着沈则的眼睛,想从中窥探出一丝半点的破绽来, “你跟我说实话,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沈则似笑非笑,“我能卖什么药。”他瞧瞧窗外,“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祖母去。”
大夫人没留情面地嗤他:“你是要去看祖母,还是要把茗儿从你祖母那儿接走?”
沈则提提嘴角,大大方方地认了这点小心思, 出门前像是突然才想起什么似的,对大夫人道:“元宵灯会,皇后娘娘和苏贵妃也会来。”
“老太太病愈,皇后娘娘作为女儿自然是要来问安,但贵妃娘娘?”
沈则伸手掀棉帘,语气很淡:“成日里在宫里闷着,兴许就是图个热闹。”
大夫人眼皮子一跳:“那长宁呢?”
已经走出门的人淡然扔下一句:“也来。”
何大夫才替老夫人诊过脉,见沈则进来,忙拱手行礼:“见过大将军。”
沈则躬身还礼,“辛苦何大夫了。祖母的身体如何?”
何大夫笑得谦和,“脉象上已全然无碍,只肖再用最后一副药巩固些许便可。”
“那就好,”沈则舒心一笑,“亏你妙手。”
“老朽真是虚担了大将军的这句称赞,老夫人的症候起得急,能这么快就恢复如初,全是因为这位小姐处置得果断又得当。”
沈则转头看向陈茗儿,眼底笑意甚浓。
说来也怪,这俩人站在一块,哪怕就是一道眼神也能令周遭陡然痴缠起来。
何大夫拿不准两人的关系,但多少能窥出些端倪,忙着辞礼:“我先去开方子,有几味药的用量需得再调一调。
沈老夫人略略一笑,心道,这简直同落荒而逃无异。
沈则坐在陈茗儿身边的杌子上,稍稍扬眉:“祖母笑什么呢?”
“没什么,”老夫人攥攥右手给沈则看,“你瞧瞧,一点都不抖了,多亏了茗儿天天给我针灸。”
沈则侧头便问陈茗儿:“我该怎么谢你呀?”
陈茗儿提了提衣袖,露出腕上的翡翠玉镯来,面色却说不上的带了几分艰难:“我不过是会些雕虫小技,可老夫人却赠了我一只极贵重的镯子。”
不等沈则说话,沈老夫人先佯装生气地觑陈茗儿一眼:“怎么还叫老夫人,就不能叫声祖母?”
沈则握住陈茗儿的手,急着替她解释,“姑娘家害羞,等成了亲再改口罢。祖母且再等等。”
沈老夫人笑着摆手:“那你这就是自作多情了,我认茗儿是我的孙女,可不管你的事儿。”
“那不乱了,”沈则淡笑,“孙媳妇就是孙媳妇,您别乱认亲戚。”
就这么一句玩笑似的话,老夫人心里便清楚了沈则在婚事上寸步不让的决心了。她找了个由头,支开陈茗儿去小厨房挑几样可口的点心包回去,只留下沈则一人。
沈则先发制人,半笑着看向老夫人:“祖母是要劝我,还是要帮我?”
老夫人没好气地笑睨他一眼:“那我问你,我劝得住吗?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能没这点掂量?”
沈则一听,讨好地拉着杌子往老夫人身边挪了挪,“那祖母您是要帮我了?”
“帮你?”老夫人摇摇头,“我帮不了你。”
沈则的嘴角登时就垮了,抱怨道:“您不劝我,也不劝我,您坐等着看戏呢?”
沈老夫人瞪了瞪眼睛,却又忍不住被沈则这副吃瘪的样子逗笑了,“你怎么说话呢?”
沈则一本正经地同自己的祖母理论,“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您不报了?”
“自然是要报,只是我要报茗儿的救命之恩,”老夫人揶揄道:“与大将军您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