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始终走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叶乘风拍摄出来的画面很抖,看到陆鸣从副驾驶转过来想要看一眼屏幕,他立刻把手机往前递了递。
叶乘风现在心情出奇地愉快,所以他拍摄的画面里,远方的山是美的,漂浮的云是美的,就连一截路过的树木残枝,也自有残破的美感。
陆鸣觉得阿起的镜头好像能够表达情绪,让他这个看到的人也能感受到这样开阔自由的美景。
开了很长一段路后,科尔把车熄了火,让小伙子们把他车顶上的器材卸了下来。在原地帮忙把器材调试好,在烈日下观察等待了很久之后,三个人终于等到了科尔说的大惊喜。
一个由一头成年母象带领,一头母象压阵,有着七只幼象的小型草原象群正迈着悠闲的步伐朝北方迁徙。后面不远处还跟着不少类似角马、羚羊的种群。
此刻他们和迁徙的野生动物群体之间隔着一段对双方来说都很安全的距离,科尔还没开口叮嘱,镜头前的三人都自觉保持了安静。
此时大地的震颤也是生命的震颤,成群迁徙的野生动物映衬之下,叶乘风他们一行人显得格外弱势与渺小。
走了没多久,领头的象群就在不远处的水洼边停了下来补充水分,有只调皮的幼象还把鼻子往母象身上拱了拱。
陆鸣见状,见缝插针地往旁边的叶乘风肩上拱了拱,轻声说了句“原来这就是草原象表达友好的方式啊。”
叶乘风也轻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把他的脸往科尔的方向转了过去,“你看科尔现在的眼神……我想拍下来。”
说完就拿起手机走远了一步,把金发大叔与象群的对视留在了取景框内——
虽然人眼看不清,但长焦镜头把象群吃草喝水的动作都一一记录了下来,科尔看着这一群自己研究了半生的性情温顺平和的生灵,就像注视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领头的母象也像认识这位金发大叔似的,朝着这边发出了一声长啸。
作为一个有着敏锐感知力的电影艺术工作者,叶乘风站在科尔身侧时,有一瞬间对科尔与象群之间这种超越了种族的亲情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但这种情感共鸣却并不是亲情上的。他下意识朝陆鸣的方向望去。
陆鸣感受到他的视线,回了一个表示疑问的眼神,叶乘风摇了摇头,把这一瞬间的奇怪共鸣抛在了脑后。
这场野生动物迁徙观察持续了一个下午,直到最后一只角马都看不见了,科尔才意犹未尽似的让大家准备回程。
虽然现在正处于当地野生动物开始迁徙的季节,但科尔这次主要是想来观察象群,没想到还能看到其他野生动物迁徙的壮观场面,简直是意外之喜。回去的路上,科尔迫不及待地就拿起他的仪器和电脑开始工作了起来。
叶乘风开车,这次换陆鸣录像。这个时候的天已经开始转向烟灰紫,陆鸣记得叶乘风喜欢看落日,于是特意给他拍摄了十秒的私人库存。
视频里叶乘风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线条干净利落,晚霞把他的脸映出了深红,整个人的眉眼都很温柔。
画面外陆鸣的眼神也温柔,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路线的科尔还以为两个新助理是一对,蹦出了一句”wish you happiness.”
叶乘风他们组今天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回到村庄的住处后,捡垃圾的刘从南李卫组和做围栏的秦苏叶陈婧雪组也已经凯旋。宋寻和梁筝还有最后一头小象要照顾,可能会有点晚,让其他人不用等先吃晚饭。
但大家还是决定再等一会儿她们俩,于是又聚在了一张餐桌上,各组嘉宾们都派出小代表轮流着说了说本组今天的经历和感受。
李卫说他俩跟着志愿者把附近的栖息地都挨着逛了一遍,以前从来没觉得捡垃圾是一件这么有意义的事,恨不得自己是只章鱼,再多长几只手。
陈婧雪没说她们今天遇到了不太配合的一家,而是把自己今天去村民家做围栏时,向当地村民学到的几句简单的本地话给大家重复了一遍,模仿得很标准,房东太太都夸她有天赋,把小姑娘夸得直乐。
叶乘风一句“我们今天去记录和观察了野生动物的大规模迁徙”,立刻就把其他几个嘉宾的胃口吊了起来,纷纷让他具体讲讲什么场面什么感受。叶乘风直接就大方地把他手机里的一小段角马迁徙的视频分享了出来。
其他几个人都凑近了注视着放在桌上的小小屏幕,叶乘风和陆鸣站在一边又聊了起来。
陆鸣盯着叶乘风脸上和脖子上被太阳晒红的小块红色痕迹,问:“我记得行李箱里有晒伤膏,等会儿我给你找出来擦一下吧?”
陆鸣不说,叶乘风都没怎么发现。他无所谓地碰了碰被晒红的地方,只觉得有点轻微的疼痛,仗着自己长得帅还恢复力强,拒绝了陆鸣的提议,“我不喜欢那个膏的味道,太冲了”,说话时还无意识皱了皱鼻子。
叶乘风从小就担当着照顾人的哥哥角色,一向是别人跟他撒娇。亲密如陆鸣,也很少见到他这说话时皱鼻子的神态。陆鸣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哥哥,要照顾撒娇的弟弟,于是找在场的女生陈婧雪借了她果香味的晒伤膏。
晒伤膏借完以后,大家苦苦等待的宋梁二人组终于走进了客厅。与大家想象中她俩遇到了麻烦事儿不同,宋寻和梁筝两人在一天的忙碌以后发型乱了,神情也有点儿蔫蔫的。陈婧雪好奇地问了句:“筝筝姐,你们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