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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凡跌入一个很深的梦境。
黑暗沉寂的海底,波浪卷起水沫,他呼出的气息吐出一串串泡沫,从海面透来的光越来越微小,缩成一个光点。他急切地伸出手,怕来不及一般想获取氧气。
在他快溺亡的刹那,一只手以同样的力度回握了他。那只手好像来自广阔的天空,温暖如金黄的太阳。
他那一瞬间,又什么都不怕了。
***
比闹铃先响起的是电话。
沈一凡猛地睁眼,大口呼吸空气,额头起了层薄汗。他转转发酸的脖子,环顾四周,在床头柜发现季雨泽留的字条。
未来得及细看,他先接通电话,声音有些沙哑,“喂?”
“您好,请问是沈一凡先生吗?”
“对,我是。”
“我们是X派出所,你的丈夫昨晚因打架斗殴……”
沈一凡攥紧字条,快速将警察的话过滤成三个字,去领人。
昨晚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出了包厢见到季雨泽,然后就记忆混乱,他揉揉太阳穴,披上外套夺门而出。
到地方,登记名字的女警察看一眼他,笑道:“原来你就是沈一凡啊。”
沈一凡不解地看她。
“你老公在我们呆一晚上了,一个字也不说,就等你来。”
“啊…是…是吗…”
沈一凡脸有些发烫,跟在她后面七拐八拐,终于看见了坐在蓝色塑料椅子上的季雨泽。
旁边还有个敦厚的警察,正满头大汗、苦口婆心地劝说:“都一晚上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已经和你家属联系了,可你也不能……”
“方警官,”女警察敲敲门,冲沈一凡扬起下巴,“人来了。”
二人皆是抬眼看来,还未等方警察说话,一个声音就抢在他前面,软软的拉长跟撒娇似的,“老婆——”
方警察:“……”
沈一凡心软得不像话,三步并两步上去,把他揽在怀里,顺顺他有些毛躁的头发,摸到了他脖子上的黑颈圈,是alpha的控制环。
沈一凡不解地问:“为什么会带这个。”
“不带拦不住啊,”方警察把笔合上,“咔哒”一声,心有余悸道:“昨天晚上三个警察都拦不住他,信息素爆发太可怕了,只好用这个控制住。”
“老婆,疼,这个还会放电……”
季雨泽头埋在沈一凡的小腹蹭着,委屈得连眼角都红了。
“警官,摘了吧,”沈一凡把他脸上的污迹擦去,笃定说道:“我在这不会有事的。”
控制环摘去,脖子上还留着青紫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沈一凡心疼着,想摸又怕弄疼了他,还是季雨泽将脖子伸过来,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在他手心里蹭着。
沈一凡瞧就他一个人,心里有些不平道:“丛耀的人呢?”
“那两个啊,医院呢。”方警察耸耸肩,“一个骨折一个脑震荡,我们去晚点,估计现在就是ICU了。”
沈一凡闻言一惊,手下力度大了点,季雨泽又龇牙咧嘴地喊疼。
方警察直觉得牙都快酸掉了,趁着这点时间赶紧做完笔录,沈一凡又签了几张单子,就放人回去了。
签单子的时候沈一凡还疑惑,为什么不早点叫他来。
“因为你先生不让我们打电话,说吵着你睡觉。”
沈一凡:“……”
“不过还是得回去说说啊,”方警察抖着纸,感慨道:“这下手太狠了,幸好这次没出事,万一出点啥事就不这么简单了。”
沈一凡被一语惊醒,这才有些后怕。二人一路走出派出所,他这阵子快赶上发热期,情绪不稳定,冷着脸,季雨泽跟犯错的孩子一样,乖乖地叫出声:“老婆……”
“你不能再这样了,万一把人打出事,你这是要记档蹲牢房的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你!”
“你……”
“我要是晚一步过去,万一你出什么事了呢?!”
季雨泽这次说什么也不让步,沈一凡偏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平静的让季雨泽又有些怕了。
发热期前后的Omega有些敏感和脆弱。季雨泽小心地拽拽沈一凡的衣角,凑过去亲他,亲到一颗滚烫的泪。
“老婆,我我我我,我错了我错了。”季雨泽慌张极了,手忙脚乱地擦着沈一凡的眼泪,却越擦越多,沈一凡糯着鼻音拧他耳朵,心里为他昨晚的事感动,又担心他下手没个轻重,矛盾感戳得心难受。
季雨泽被拧了,眨巴着眼睛就喊疼,沈一凡知道自己的力气,根本没使劲。他哼一声,甩手就走。
没走出两步,身子就被圈住,季雨泽大狗狗一样用脸蹭他的耳畔,轻声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的公主。”
“……”
“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季雨泽把人掰过来对着自己,亲
', ' ')('亲沈一凡的鼻尖保证道。
沈一凡最吃他这一套,拿他没辙,半晌,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公主啊!”
“不许乱叫。”
“才没有!你是我的公主!我的老婆!我的百合花!”
“……闭嘴。”
“好好好,那来亲一下。”
“就一下……唔……”
“老婆。”
“嗯。”
“百合花?”
“……嗯。”
“公主……你笑了你笑了!”
“……你烦死了噢。”
街道小巷子里面的店铺,一缕缕的冒着白白的烟,布满天空,把盈盈的一片蓝切得七零八落。飞来飞去的鸟儿,影子从高空投到地面,缩成很小的轮廓。
不知道是哪个淘气的孩子,一脚踢在了树上,沉甸甸的一大团黄叶子刹那间变成金灿灿的瀑布,从树顶泄下来。
季雨泽看着沈一凡,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绕在一团的疲惫,“砰”的碎了去,落了一胸腔得酸酸甜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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