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目击证人,肇事司机逃逸。
在那场事故里,迟恕的妈妈俞音当场死亡,而岑意的妈妈岑静在经历了那惊魂一刻,又亲眼目睹了俞音惨绝人寰的死状后,疯了。
从此,再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在漫长的一段日子里,岑意总会做同一个梦。在梦中,家里的老房子还没有被卖掉,妈妈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如果看见人,她就会傻笑。外公在给她削苹果。
家里突然来了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手里牵着个和岑意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女人进门就骂妈妈是凶手,还说是妈妈毁了俞音一辈子的幸福。
岑意躲在门缝后面,被吓得不敢出来,她从那个女人的身上,同时看到了读书人的优雅和居高临下的刻薄。
女人把外公给妈妈削的苹果抢过来,重重地扔在地上,指着岑静说:“俞音死了,她连命都没了,你却还能在这里吃苹果。你既然有胆子把她推到车轮底下,为什么却没胆子承认,要坐在这儿装傻!”
岑静只会对着她微笑。
外公和女人争论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说小静害了俞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会遭报应的!”女人牙尖嘴利地问,“为什么那么晚了,她要带俞音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那一带刚好就没有监控摄像?俞音对f市哪有她了解,我就不该让妹妹来这里找她。”
女人流着泪,岑意虽然打心底里讨厌她,却也从她的眼泪中看出痛彻心扉的哀伤。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我妹妹,不是她?”
“滚出去!”外公很生气,“从我的家里滚出去,不许你污蔑我的女儿!”
女人重新牵住男孩儿的手,低下身子对他说:“迟恕,你看清楚,记住你眼前这个女人,她叫岑静。是她想要抢走你爸爸,拆散你的家,是她害死了你妈妈……”
“你胡说八道!”外公咆哮起来,“小静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吗?您敢摸着良心,说岑静这些年真的忘了迟毅?这么多年了,迟毅的儿子都六岁了,岑静为什么不结婚?”
外公的嘴唇颤了颤,没回答,他把一个果盘砸在地上,“啪”地一声溅起一地破碎的玻璃花。
“滚!”
女人牵着男孩儿忿忿地走了,门碰上的声音震得人心惊胆战。
岑意被这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战战兢兢蹲在门后,听见外公一声接一声地叹气。过了很久,外公自言自语似地轻声问妈妈:“这么些年了,你是不是……真的还没忘了他?要不然,为什么领养个孩子,取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也是同一个发音?”
岑静仍然默默地,看着外公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