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一个。
果如谢明渊所说,夜鹰阁所有生还的杀手,皆于两日后回京复命。
夜弦和夜断都受了些伤,女帝除了表达对谢铮之死的哀痛,还骂了二人无能。骂完,她赏了顿板子,又赐了他俩一些上好的疗伤药,命夜鹰阁继续追查圣物下落。
所有人都说女帝仁慈,赏罚分明,只有纪千尘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谢挽给夜弦的密令一定不是营救,而是劫杀。否则,营救任务失败,谢铮身死,谢挽不杀夜弦夜断已是天恩,哪里还有赐药的道理?
夜弦回来时,纪千尘又在房中等他。
不过是十多天没见,他却消瘦得厉害,目若寒星衬得脸色愈加苍白。他受了伤,又挨了板子,却并未显得有多狼狈,他淡淡地站在进门的月光下,手扶在门上,让纪千尘想起夜鹰阁初见时的样子。
还是那般带着病弱的矜贵气,不像个杀手倒像个光风霁月的公子;还是那只纤长白皙的手,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茧。他就是用这只握剑的手,杀了表哥吗?
“公主想我了?这样粘得紧。”一句暧昧的话,说得冷冷清清。
“是啊,听说你回来了,特意带了礼物来见你。”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却亦是没有半点温度。“你要不要闭上眼睛,给你个惊喜?”
“我只怕,我一闭上眼睛,这次公主的刀,就直接插在我胸口上了。”
微笑地对视,眼中各含痛意。
“怎么会呢?”纪千尘转身,捧了盆蕙兰走过来,“君子如兰,正好配你。”
讽刺的意味很足,分明是在骂他助纣为虐。夜弦却似浑然不觉,勾唇轻笑着接过来,托在手里。
“公主美意,却之不恭。”
图穷匕见,寒光一闪,正是那招水到鱼行。
夜弦一只手托着花,另一只手足够应付她。如玉皓腕被他攥在手里,动不了分毫,纪千尘又用左手徒手偷袭,仍然是水到鱼行。
他将花盆向上一抛,出手快如闪电,也不知他点在小臂什么穴位上,又麻又痛,纪千尘抱着手后退三步。
夜弦稳稳地接了蕙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想不到公主勤奋,这么短的日子,两只手都进步神速。”他到底是带着伤的,声音低弱清冷,“可是,你当真要用我教的招式来杀我?”
纪千尘委屈得想哭,眼中全是淡淡的水光,她知道这招不可能杀得了他的,她也不会杀他。
她只是,心里难过。
“是你杀了表哥。”这个句子,并不是在问他。